此情可待成追忆——生命坐标之2009（更新完毕）

刀俎下的鱼

（一）

    花醉尘红，春苦匆匆。
         2009年的春天，从灰蒙蒙死气沉沉的郑州的冬天钻出一条细缝，悄然来临。跟往年一样，初五离家，爸妈像往常一样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到车上。道别前，望着岁月给爸妈青丝凭添的那片雪，看着时光深深地镌刻在老人脸上的沟沟壑壑，那种遗憾和无奈，让我心痛。等车发动，挥挥手，再多望两眼，眼睛一片模糊，然后沉默不语。
    回到郑州的家里，重新打扫收拾，大肆采购，忙忙碌碌的来不及梳理心情，宝儿就该回来了。于是，确定了到达时间，准备了宝儿最喜欢的鸡汤、香辣虾、蒜茸西兰花和蛋挞，洗个澡换好衣服，动身去了火车站。
    站在出站口，仿若回到两年前，一样的车站，一样的潮涌的人流，一样的焦灼的心情，不一样的似乎只是时间。神情恍惚之际，眼前一片红，朝思暮想的人就飘到了眼前。接过背包，一个熊抱。计程车上，宝儿除了嘴唠唠叨叨没有停，小爪子握着我的手也玩个不停，指尖仿若带着东北的冰雪，被我一点一点温暖。
    回到家中，收拾好带回来的松子、榛子、黑木耳和榛蘑，一个去洗澡，一个去厨房收拾饭菜。餐台前，红酒一碰，轻轻一吻，互道辛苦，冷清了半个月的家里又开始充满了往日的温馨。
    跟往常一样逛街，逛公园，购物，看书，似乎没什么不同，其实变化都在隐隐约约之间。我多了更多的包容和疼惜，宝儿多了更多的依恋和不舍。出游的时候，合影照明显多了起来；在家的时候，腻歪在一起的时间大幅度增长，“我怎么爱不够你呢”也渐渐变成了宝儿的口头禅。只是，小心翼翼间，我们俩如鸵鸟般，谁都不去触碰四个月后抉择这个暗礁。每晚临睡前习惯的电话问候后，我都会告诉自己，再爱宝儿一点点，哪怕再多一点点。
    工作如昔，只是少了那日的那份执著和专注；友情依旧，只是大量的时间和空间都给宝儿让步。就连在VBOL灌水的热情，也几乎快被磨灭了。
    梨花雨落的时候，死刑宣判。曾经的关键人物调离了郑州，宝儿准备三年的留郑的计划搁浅，我们的爱情真正明确地血淋淋的进入了倒计时。确定消息的那天，我把自己灌醉了，躺在床上，眼泪从暗涌演变成激流，喷薄而出。哭过之后我告诉自己，决不让宝儿看到我伤心的样子，我要让剩余的不多的时间，让她开开心心。

（二）

    蝉鸣荷雨，夏倦日隆。
    春衫尚未穿薄，却已花褪残红。夏天的烈日比往年更加凶猛的闯入了绿城的角角落落，持续几天超过40度的高温，令人烦热的透不过气。
    校对、修改宝儿的论文，成为那段时间我的主要任务。面对艰涩难懂的宏篇巨幅，面对理工科学生惯有的词不达意的逻辑错误、最基础的关联词混搭错误，我字斟句酌，一个词一个词反复思量。修改到最后的致谢词，内心深处最柔弱的部分再次被击中，一系列感谢人员名单后，最后“特别感谢“那一行，她的爸爸妈妈后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从此将以这种方式永久的载入了她的个人档案。
    在家五次预演，答辩流畅，优秀论文，宝儿三年研究生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啤酒，蟹爪，生蚝，涮牛肚儿，炒凉粉，烧烤大排档里，我和宝儿兴致盎然，她时不时亲手喂我一口蟹肉，我动不动灌她一杯啤酒。醉眼流波，粉颊漂红，宝儿端起一杯酒望着我说：“老公，这两年你辛苦了！”嗓音哽咽，一饮而尽。当我的酒杯也见底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眼中有些潮湿。
    离最后毕业离校还有二十多天，家里真正有了家庭小煮妇。一日三餐，轻吻道别，轻吻回家；一起乘夜风牵手纳凉，一起相拥漫步河荷塘花园；一起惊险漂流，一起去世界欢乐园狂欢。我问她开心吗？她笑笑说开心。她问我害怕吗？我轻轻说，好害怕，然后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私语俩字，真的。
    那一晚加班稍晚，八点半才进的回家。一进门看见宝儿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见我进门飞奔过来紧紧抱着我不放。我拍拍她劝的肩劝慰她不哭不哭，小傻瓜挤什么猫尿呢？她哭着说看《暖春》里面的爷爷，一句一个宝儿，喊得她泪眼婆娑。她问我，以后我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喊她“乖宝儿”，会不会把乖宝儿丢了呢？我说，肯定丢了，都丢进心里，丢进骨子里去了。抱着她我默默祈求老天，让时间再慢一点，哪怕再慢一点点。
    临行前夜，宝儿的一群好友要吃顿离别饭，我第一次正式以家属的身份参加。啤的，白的，醉了，累了。KTV包房里，额外又加的洋酒终于把所有人一网打尽。宝儿挣扎着抓住我的肩说道：“亲亲，我要送你一首歌……”话未完，人已倒。我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强迫自己几乎抱着宝儿坐车回家。胃里如火，睡不着。迷迷糊糊中，一只手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唇上有湿润微微划过，有水珠不断地滴在我的脸上。我不敢睁开眼，任黑夜中自己的眼泪夹杂着宝儿的泪一起滑落。惆怅至极，唯有轻唤黎明不再来。
    离别的时刻还是无情的来临。准备好可能是最后一次亲手给宝儿做的心形蛋糕、卤翅中，收拾好行李，我们都假装这仅仅是往年的暑假小别。宝儿轻轻的在每个屋子里都转了转，笑着说我再看看家，别下次回来变样了。我拿着相机说笑一笑，咱们还得留张玉照呢。宝儿的嘴角一咧，笑的似哭。
    出门，锁门，宝儿有些失控：“我还能再回家吗？”我笑着说，“老头不是一样在家等着你回来吗？”四百米的路，熟悉的走了三年，每次宝儿回校我必然送别的路，我们走的很慢，宝儿不时的四处张望，又不时的看我的脸，想要把这一切都刻进眼里带走。眼角一次又一次湿润，我警告自己，不能哭，千万不能哭，我要笑着送宝儿离开。
    计程车上，我再次抓住宝儿的手，用力的握着。宝儿笑着说，老头真傻，你昨晚上居然自己把自己的腿掐得一片淤青，说完把头扭向了车窗。于是，一路沉默，只有两只手在交流。
    火车站，军人候车室，不时的有送别的军校生哭的稀里哗啦。我笑着对宝儿说，哈哈，一群老爷们怎么哭得跟小娘们似地啊？鼻涕都糊到别人脸上了，宝儿可不准破坏我的形象啊，我等会还要跟几个哥们一起去浪呢。宝儿轻轻打了我一拳嗔道，算你狠。
    报站声响，心忽然疼的厉害，纠结的万千的情绪涌上胸口，我镇定片刻，嘴角张了几张，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握紧左手，抬起右手再次摸摸宝儿的头，鼓起莫大的勇气，笑道，“该走了，乖宝儿。一路上多注意点啊，到了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啊”。宝儿脸上的肌肉在抽搐，嘴唇抖得厉害，“亲亲…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咬牙，转身，拉起皮箱，仰起头，慢慢离去。就在进站的拐角，宝儿不敢向我看，但我分明看到，她的左手在眼上擦了又擦。我的泪再也忍不住，踉跄的坐到候车室的椅子上，两只手狠狠地握住自己的脸。
    这一次转身，是暂别，还是永久？

（三）

    蝶舞西风，秋愁月瘦。
    几个哥们陪我疯了一天半，我肆意的笑，发狂的玩，虚假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蛋疼。哥们在外私语，隐约听到要多留我几天，怕我一个人崩溃。第一次害怕回家，害怕得要命。我轻蔑的冷笑自己，你TM总要过这一关的。于是，故作优雅的起身，微笑着告辞。
    每一步，都很沉重，不时的抬头，让地心引力把不时冒出眼角那点潮湿拉回去。门前，深吸一口气，转动钥匙。门关闭的那一刻，我靠着墙，身体却抖得厉害。呆呆的看了许久，才敢迈步，小心翼翼的害怕踩住了宝儿临走前留在家里的脚印。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被宝儿留下的气场包裹着。望着凌乱的家，却没有勇气触碰任何沾染宝儿的气息、宝儿亲手用过的物品，唯恐一点触摸，就把宝儿留下的气息给丢了。宝儿买的抱了三年的抱枕就是眼前，我一头扎进去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的声嘶力竭，哭的抽搐不止。
    眼前黑了，心空了，世界没了，因为，宝儿走了。
    就这样呆坐着，从下午到晚上，一动不动。室外华灯初上，家家户户的厨房都飘起了炊烟，自己却没有一点胃口。我告诉自己，一定的吃东西，不然宝儿该心疼了，吃力的拿起一个苹果，咬了半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生活啊，总要继续，人却宅了。上班，把手头的工作忙完，就呆呆的坐在电脑前，不愿说话，不愿意思考。下班，就匆匆忙忙回家，害怕自己跟宝儿在家时不一样。周六周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除了吃饭，就是上网。
    睡觉前，总是要把宝儿三年来的照片浏览一遍，于是，渐渐地失眠；熬夜越来越多，于是，渐渐地憔悴，眼角能夹死蚊子；吃饭都是对付，于是，渐渐地日渐消瘦，坐到硬凳子上感到屁股疼；什么也不想做，于是，家里乱了，渐渐地越来越懒。
    电话越打越长，每次为谁先挂争执半天。宝儿说，你多想想我的坏，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其实总是把三年来宝儿的好如电影般想几遍。宝儿说，你的好好的，我们都得好好的活着，其实我们俩谁都好不到哪去。宝儿说，你给我买的那件体恤我当睡衣呢，其实每晚总是抱着宝儿留下的衬衣入眠；宝儿说，每到周末就害怕，不知道老头儿一个人该怎么过，其实每到周末总是宝儿的照片陪我在家。
    牵挂越来越多，宝儿在东北还好吗？宝儿生活的习惯吗？宝儿在哪里过得开心吗？思念如山，压抑着我。我告诉自己，去看看宝儿吧，亲眼看到她好好的，也就安心了。国庆节，东北，我决定。
    一定有天意！国庆前半个月，公司居然确定国庆东三省五日游！狂喜，向领导又多请几天假，就迫不及待的给宝儿打了电话。
    沈阳故宫很特点，因为宝儿在这城市里呼吸；长白山的秋绚丽多彩美的惊人，因为宝儿的家乡就在这个省；镜泊湖、五大连池、哈尔滨很好玩，因为宝儿在这个最北的省工作过一年。
    返程的车到达沈阳时是夜里2点40。出站，远远看到宝儿一袭风衣，我拉着皮箱兴奋地一摇一摆的跑了过去，张开双手去抱她。怀里的宝儿有点僵，心底一凉，双手无力垂下。出租车内，交叉过多年的手很有点距离，沈阳深秋的寒意沁入我渐渐冰冷的心。
    关门，迟疑，不知所措，宝儿却笑嘻嘻的一把抱住我，用她的头轻碰我的头，“坏老头，坏老头，吓吓你！嘻嘻嘻。”“你个小坏宝儿，小破宝儿。看不不轻饶你！”我用手捏着宝儿的脸，恶狠狠地吻了过去。
    重逢的喜悦，让宝儿没法安心上班，她索性每天下午请假陪我。白天，游北陵，逛中街，参观她们神秘的单位，吃正宗的韩国烤肉和冷面，品正宗的东北菜。晚上，啤酒狠狠的喝，饭菜狠狠地吃，微醺着压马路，相倚着看电视，傻傻的诉说着离别的哭，开心的回味现在的甜。潜意识里，我们都在回避谈未来。有时候心中一凛，却又告诉自己，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管是劫是缘。
    指缝太宽，时间太瘦，又到离别。宝儿扒在我怀里，泪水沾满了我的衣襟：“老头儿，我怕你忘了我。”我叹口气，把她抱得更紧，“傻宝儿，怎么会呢？我还会来，一定来的。”
    火车站，宝儿坚持要送我上车。放好东西，宝儿抱着我说：“路上注意点啊！”我拍拍她，说一定，走吧。宝儿下了火车，一分钟后又跑了上来，又抱着我说：“我在停两分钟”。人越来越挤，我说，下去吧，别误了点儿，老头儿还要回来呢。宝儿下了车，但情绪明显激动，再一次冲上了车，抱着我不肯撒手。列车员开始催促送客的下车了，宝儿依依不舍的看着我，慢慢走下了火车。
    站台上，宝儿的脸上满是痛苦绝望，无助的望着我，眼睛越来越红，嘴角越抽越厉害，别过头，却又回望，终于，眼泪如潮水般涌了下来，那张熟悉的脸，终生难忘。我站在车窗旁，抬手掩着自己的脸，紧咬双唇，泪水四溢。
    列车慢慢启动，我用手指贴在嘴上，向宝儿招着手，宝儿用双手比成一颗心，贴在左胸。车越来越快，宝儿越来越远，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生离死别，肝肠寸断，肠回九转，胸口压抑的如同刀割。这般苦，难以诉说。

（四）

    梅笛横隐，江雪独钓。

    “宝儿，咱们都照顾好自己，好好混。啥时候有时间了，就回郑州的家里看看。家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着。我有时间了再来沈阳看乖宝儿啊。我记着宝儿的话，你好我就好，咱们都好好过日子，乖宝儿，傻宝儿，以后就见面在你耳边再喊吧。心留这儿了，爱留这儿了，我走了。”按着手机键，找到那个最熟悉的名字，发了过去。
    手机铃响，“走就走吧，老头儿还真啰嗦，就会招我哭。哈哈，路上无聊了，就打我电话啊。”
    在这个冬季，我告诉爸妈，我可能会出去闯，爸妈叹了口气，更落寞了。
    在这个冬季，我告诉宝儿，帮我在沈阳留意一套房子。朋友问，你真的会去吗？我说，假如宝儿要我，只要她一句话，我就走。
    在这个冬季，有太多太多我不敢触及、无法诉说的感情的大起大落，只好匆匆收尾，就此搁笔。
    在这个冬季，过了最伤心的生日。
    在这个冬季，我在她的生日我为她写下了这样的词：

凤凰台上忆吹箫

    小楼风紧，西窗雨骤，斜倚独对清秋。恨指缝太宽，时光太瘦。今宵梦断何处？千行泪，未断还流。离别苦，一寸相思，千万缕愁。
    休休，素心一片，穷天下丹青，也则难描。纵白发如雪，情痴难收。唯叹天涯明月，生死许，够还不够？望江楼，从今凭添，烟雨愁眸。

    在这个冬季，宝儿送给我这样一首歌：

    我在细细的追寻
    寻找这人世间唯一的真情
    我的脚步沉重
    我的心神不宁
    我睁大了我的眼睛
    我敞开了我的心灵
    寻找梦魂踩遍漂泊的身影
    那身影如此熟悉
    似乎几百前早已心相许
    为何还要迟疑
    为何还要寻觅
    我相信前生的缘份
    我奇怪今生的迷失
    难道三生石上
    痕迹已依稀

（五）不是结局

    三年前，我确定宝儿就是我最想要的那个人。最好的朋友问我，三年后假如她没办法留下，你怎么办？何必一定要难为自己？
    我告诉他，如果我见了宝儿，将来我可能会后悔，但是如果不见她，我会遗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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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dr

坐等文艺小青年。。。。

madonna

国际化小德尔十分与时俱进啊

yifeng

等啊等啊等啊等，嘻嘻

gestern

鱼，写文章的时候注意措辞，不要让大家太感到心疼了

刹车

坐等三陪美文
。。。。。。。。。。。

yifeng

鱼，写文章的时候注意措辞，不要让大家太感到心疼了
gestern 发表于 2009-12-21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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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啊，屁股说得很对

沙漠一泓

先搬个小凳子坐等御马的美文

油沏的麦田

陪着我家傻摸儿一起等

yifeng

写得可真好，但是看了让人心疼的。小鱼儿的叙事功力不一般

宇津木丽华

如果是我，就算她走到天涯海角也要跟去，更何况现在是这样的一个自由流动的社会，如果这事放到三十年前还可以理解，放到现在我实在无法理解楼主的抉择。

油沏的麦田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恨当时未惘然

刀俎下的鱼

开这个贴
对自己简直就是折磨和煎熬
煎熬的自己喘不过来气
心痛的厉害

yifeng

小鱼儿，你这一夏可是写得真让人撕心裂肺了，偶在上班呢，都要忍不住流泪了。
你真忍心折磨自己，但是写出来就好。

宇津木丽华

眼睛湿润了，写的细腻感人，心里酸酸的。楼主并未刻意用最华丽的词句刻意煽情，但那种刻骨的深情能够让看的人体会得到，无法不令人动容。

刹车

写出来算是对自己的某种交待
哎
爱过才知痛

刀俎下的鱼

先把本贴转到水区借借点击率，填坑完毕后就转回去啊

starsharapova

我家鱼姐姐永远都是个感情丰富的好男人，兹磁你

油沏的麦田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着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

刀俎下的鱼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着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
油沏的麦田 发表于 2009-12-23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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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梦未必放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