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眼前人

程灵素

  八年前
你追求我。而我很快便爱上了你。很快，够不够神奇？我是立刻爱上你。
那年我二十岁，刚从商科学校毕业，在银行做秘书，而你大学毕业，是中层管理人
员，在另一间银行工作。
你也知道我的背景吧。我什么也没有，连漂亮的外表也没有，平凡普通的任何人都会
遗忘。我在家中排行第三，不上不下不起眼，读书成绩又普通，爱情历史更普通，高
中的时候谈了一次恋爱，对象是同班同学，但不够半年便散了。我的一切，普通的叫
人看不起。
偏偏你要我。
你是多么不相同的一个人，你有卡片有头衔，你一把卡片递到我面前时，我已经觉得
配不起你。
那是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像是奇迹那样，你居然看上我。在场一个又一个走来走去
的美女，你不要，偏要我。
我说；我是不是“拣到宝”？你有前途，有外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你说；我一直喜欢的女孩子就是你这类型。你静、你乖、你可爱。
我笑得好甜。但依然不相信我会有这么好运。

七年前
我对你愈来愈好，我没有办法不对你好，没有办法不宠爱你，因为你对我来说，是那
样珍贵。
我张眼四望，没有别人的男朋友比得上你。我与你去见我的朋友，每个人都羡慕
我。我感到多么的幸福。已经拍拖一年了，我还是不能够相信我自己的好运气。与你
所过的每一天，我都乍惊乍喜。
我迁就你。你的所有喜爱都变成我的喜爱，你爱黑色，所以我也爱；你喝啤酒，我又
学着喝；喜欢短头发，我急不可待去剪一个；喜欢我的微笑，于是我天天都笑。
我都跟随得很开心。我服从你，一如神的儿女服从神那样。没想过违抗，没有任何疑
虑，只有很重很重的幸福。
迁就你，服从你，跟在你身后，是因为，我不能够失去你。
你太好了，太出奇不意了，我负担不起没有你。
你这样对我说；“你待我那么好，我将来一定娶你。”
你一说完我便低下头去。不敢抬起来看不着张脸，多了两行眼泪。太感动了，这么大
的人，从没如此感动过。
后来你升了职，你拖着我的手说着我们将来建立一个小家庭的模样，你说着那间屋那
件婚纱，我的将来你都为我安排好，我是多么的幸福。

六年前
这是特别的一年，我有一名追求者。他是新派来我所工作的分行的经理，他说我长得
像他的初恋女友。他比你家庭环境要好，他的父母很富有也对我很好，工作上很关照
我，人也似乎很可*。
我与他外出吃过两次午饭，没什么吧，只是午饭，但因为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所以心
虚到不得了。
为了坚持我对你的忠诚，我连与异性单独吃一顿饭也不放心。
太内疚了。我已跟定你了，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会令我很内疚。
我在后来告诉他，我已有了一名我决定跟足一世的男朋友，我这样说是自行了断所以
后路，但我不会后悔，因为是为了你。


五年前
这是很可怕的一年，你会突然失约，明明约好去吃饭，我在餐厅中等了一个小时，人
来人往，所有人都望着我，我却依然未到。
我已喝了三杯水，电话才响起来，你说你不来了。我离开了餐厅，走到一家面铺吃
面，一边吃一边鼓气。
是的，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的反应是发怒，你怎可以失约不来？有不早点通知
我。
那时候，我还懂得发怒。
但一而再、再而三都是这样时，我在不敢再发脾气了，只有惊怕。我明白了事情的严
重性。
有一次，我在戏院门外等了两个小时，散场了，你也没有出现。我在你关掉了的手提
电话留言；“要是不能来便不要约会我。”
我走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我的电话响，是你，你说你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我问你是不是有了第三者；你说不是。你是发现了你不想拍拖。
我问；“与我拍拖也不想？”
“不想”你这样说。
然后忍不住，我哭了。
你再加了一句；“我对你已经失去了感觉。”
我哭得很凄凉。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子变起来，说无感觉便无感觉。当我的脑袋仍然栽着你
的呵护、你的温柔、你的承诺时，你却已对我无感觉。
我病倒了，不只是什么病，但无时无刻不在哭。在银行中一边打字一边哭，开会时又
哭，上司问我什么事我又答不出来。后来他们便辞退了我。
我不介意失掉工作，我只怕失去你。
父母把我送进医院，他们怕我会哭盲双眼。我住到第五天，你便来探我，你向我说了
句对不起，我笑了笑，你又说，你的眼睛变了形。我看到，你有那歉疚得表情。
出院之后，你每个月给我三千元生活费，你也只我会收下来。因为我虽然失业了，也
要给父母家用。

四年前
我在三个月后找到了工作，也已不再哭了。但你仍然给我每月三千元，我很感激，没
有拒绝，我不会抗拒别人对我的好。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赚钱很少，每月多三千
元，生活质素不相同了。
你也间或与我见面，大概两星期一次。一晚，我们吃过晚饭，你提议去酒吧喝酒，我
见你兴致好便陪你。你喝多了两杯，在酒吧吻了我，我没有反抗，后来，你带我上了
酒店，我们做了爱。
那一晚，我分不出你是需要抑或还是爱着我。那一切的感觉，只是那么熟悉。
我不敢，也不会去想当中的分别，而以后，我们也没有在提起那一晚。
两个月后，你送花到我公司，后来你对我说，不如重新开始。我一直没有别的男人追
求，所以又自自然然的被你追回了。你向我说笑话，你送我小礼物，你牵着我的
手。我很快乐，因为，我一直都那么那么喜欢你。
开开心心的旧情复原了三个月，你对我又在次冷却下来。我们很少看戏逛街找节
目，做得最多的是上床。
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你才特别温柔。
我迷茫了，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回我。
有人告诉我，你有外遇。
我没有问，我不敢问。我不止该如何探问。
但你没有与我分手，你依然一星期见我一次，像例行公事，而我们，已很少上床了。
我对你一样的好，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对你不好。
知不知道？对你不好，首先伤心的会是我。所以我才不想对你不好。
你有失约了，说好去看演唱会，我站在演唱场的门外等待，你临时致电我有事不能
来。是她的要事吧，我知道。
你一直在冷淡地对我。见了面心不在焉，无时无刻不在扮沉思。
你呼喝我，没有一句温柔的话，我知道，你随时得都想摆脱我。
有一晚，我与你和你的朋友一起，他们对我比从前更好，好周到，大概是因为知道你
另外有人，所以当作补偿我。
大家不停地喝啤酒，喝多两杯你又醉了，你这样说，大大声地；“这个女人，无论男人
怎样对待她，她也不走！”
你的朋友都装作听不到，没有一人够胆正眼望我。我尴尬，但没有离开，还细心的照
顾喝醉后的你。
是的，我不走，我不知道该走到哪里。你是对的，你对我在差，我还在这里，因
为，我无路可走。
但如果那个追求过我的第三者再度出现，重新追求多一次，你猜，我会不会走？
你没有没想过，我这样那样忍你，只因为我迫不得已。

二年前
你很明目张胆，明目张胆得很多人都知道你背着我另外有女朋友。你拖着她的手逛
街，你当我不存在。
大家都奇怪，我怎可能忍耐你。他们都认为，我根本不用男人对我好，他们都觉得我
好伟大，我只需要去爱人，不用别人去爱我。
不是，这怎可能？我也希望我所爱的人对我好。看见街上一双双一对对，男朋友呵护
女朋友，那种温馨，令我好生羡慕。
我只是一般的女人，渴望着一般的幸福。
我在别人的幸福身旁擦过，形神萎靡地，低下头缩着手，鄙意着别人的幸福。
一直在外面更换女朋友地你，有一天终于对我说“你不介意我不像别的男人那样细心
吗”？
不知怎的，我又飞快的摇了摇头，示意我的不介意。
你便愕然了，怔怔地望着我。但最后还是总结了一句；“你一向那么沉静，我只你
对我没有什么投诉。”说过后，我居然看到你眼内闪出感激。
其实我很介意，介意到不得了。只是，我选择了不说出来。
是了，请别以为沉默的我什么也无所谓。不是这样的。
我照样没有人追求，但我很想有。很想有人对我好。疼爱我、关心我、照顾我。像你
当初追求我那样，像你当初爱上我那样。
我在ICQ认识了一名男孩子，说的笑话很好笑，他也说他没有女朋友，但很想要一
个，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做他的女朋友。
我便这样告诉他；“只要你肯对我好便可以了。譬如每晚致电给我，一星期与我外
出一天，一年和我去外地旅行一次……”
他说这只是小问题。我心花怒放。
就那样，我与他见面了，一见面，却又知道不是那回事。我不会喜欢他，而他，也
不见得会喜欢我。大家只是因为闷。
见面当晚，我们便上了床，说什么会对我好？只不过是这回事。我也不介意，介意不
到那么多。
只是，我又失去了一个移情别恋的机会。我走不掉。
与陌生人发生了关系之后，我便想，究竟，我还有多爱你。

一年前
听说，你失恋了，你在外面的女朋友甩掉你，所以你这阵子多些来找我。
我扮做什么也不知情，你喝酒我陪你喝，你睡觉我陪你睡。
直至有一天，你说；“没有女人比得上你。”
我微笑。你看到我的微笑便把我拥入怀。
但其实，我的心没有笑。
我并不是好，而是迫不得已。
你却对我好了很多，我开始真正像一个女朋友，你定时与我见面，定时致电问候，生
日时你又送我礼物。
然后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很兴奋，你说你要和我结婚。
你是认真的，拉这我的手去见你的家人、朋友又挑日子摆酒，又与我去试婚纱。
我表面温温柔柔的笑，但实际一颗心空空洞洞。事到如今，我已不大懂得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
当你再对我好之时，我已不爱你。发生了那么多之后，我变得无能为力。
现在孩子刚刚满月，一切都很好。你每天下班后都回家吃饭。我生的是儿子，你送了
颗钻石戒指给我，我带在手上，耀目生辉。
我们有幸福的所有外壳与细节，你会在星期日的时候陪我与儿子，也人前人后称赞我
是好太太好母亲。
你修身养性，你倦鸟知返，你为你身边有我而感到幸福。我都知道了。
我抱着儿子。有事情想告诉你，其实，我早早已经不爱你了。
如果我不是知道那么多，还有可能会继续爱你。但我知道的太多了，多得，抹杀了我
对你的爱意。
但，不用怕，我不会告诉你。
不用怕，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有儿子，有家庭，生活无优。我不爱你已不要紧，你爱我，事情更好办。
谁说女人一定要去爱才可以生存？我说不。比如我不爱你，但你爱我，我便最舒
服。我觉得这很紧要。
我不爱你，你日后有外遇也好，虐待我也好，我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但当然，这些你不用知道。
沉默的我，让你什么也不知道。

程灵素

  八年前
你追求我。而我很快便爱上了你。很快，够不够神奇？我是立刻爱上你。
那年我二十岁，刚从商科学校毕业，在银行做秘书，而你大学毕业，是中层管理人
员，在另一间银行工作。
你也知道我的背景吧。我什么也没有，连漂亮的外表也没有，平凡普通的任何人都会
遗忘。我在家中排行第三，不上不下不起眼，读书成绩又普通，爱情历史更普通，高
中的时候谈了一次恋爱，对象是同班同学，但不够半年便散了。我的一切，普通的叫
人看不起。
偏偏你要我。
你是多么不相同的一个人，你有卡片有头衔，你一把卡片递到我面前时，我已经觉得
配不起你。
那是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像是奇迹那样，你居然看上我。在场一个又一个走来走去
的美女，你不要，偏要我。
我说；我是不是“拣到宝”？你有前途，有外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你说；我一直喜欢的女孩子就是你这类型。你静、你乖、你可爱。
我笑得好甜。但依然不相信我会有这么好运。

七年前
我对你愈来愈好，我没有办法不对你好，没有办法不宠爱你，因为你对我来说，是那
样珍贵。
我张眼四望，没有别人的男朋友比得上你。我与你去见我的朋友，每个人都羡慕
我。我感到多么的幸福。已经拍拖一年了，我还是不能够相信我自己的好运气。与你
所过的每一天，我都乍惊乍喜。
我迁就你。你的所有喜爱都变成我的喜爱，你爱黑色，所以我也爱；你喝啤酒，我又
学着喝；喜欢短头发，我急不可待去剪一个；喜欢我的微笑，于是我天天都笑。
我都跟随得很开心。我服从你，一如神的儿女服从神那样。没想过违抗，没有任何疑
虑，只有很重很重的幸福。
迁就你，服从你，跟在你身后，是因为，我不能够失去你。
你太好了，太出奇不意了，我负担不起没有你。
你这样对我说；“你待我那么好，我将来一定娶你。”
你一说完我便低下头去。不敢抬起来看不着张脸，多了两行眼泪。太感动了，这么大
的人，从没如此感动过。
后来你升了职，你拖着我的手说着我们将来建立一个小家庭的模样，你说着那间屋那
件婚纱，我的将来你都为我安排好，我是多么的幸福。

六年前
这是特别的一年，我有一名追求者。他是新派来我所工作的分行的经理，他说我长得
像他的初恋女友。他比你家庭环境要好，他的父母很富有也对我很好，工作上很关照
我，人也似乎很可*。
我与他外出吃过两次午饭，没什么吧，只是午饭，但因为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所以心
虚到不得了。
为了坚持我对你的忠诚，我连与异性单独吃一顿饭也不放心。
太内疚了。我已跟定你了，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会令我很内疚。
我在后来告诉他，我已有了一名我决定跟足一世的男朋友，我这样说是自行了断所以
后路，但我不会后悔，因为是为了你。


五年前
这是很可怕的一年，你会突然失约，明明约好去吃饭，我在餐厅中等了一个小时，人
来人往，所有人都望着我，我却依然未到。
我已喝了三杯水，电话才响起来，你说你不来了。我离开了餐厅，走到一家面铺吃
面，一边吃一边鼓气。
是的，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的反应是发怒，你怎可以失约不来？有不早点通知
我。
那时候，我还懂得发怒。
但一而再、再而三都是这样时，我在不敢再发脾气了，只有惊怕。我明白了事情的严
重性。
有一次，我在戏院门外等了两个小时，散场了，你也没有出现。我在你关掉了的手提
电话留言；“要是不能来便不要约会我。”
我走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我的电话响，是你，你说你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我问你是不是有了第三者；你说不是。你是发现了你不想拍拖。
我问；“与我拍拖也不想？”
“不想”你这样说。
然后忍不住，我哭了。
你再加了一句；“我对你已经失去了感觉。”
我哭得很凄凉。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子变起来，说无感觉便无感觉。当我的脑袋仍然栽着你
的呵护、你的温柔、你的承诺时，你却已对我无感觉。
我病倒了，不只是什么病，但无时无刻不在哭。在银行中一边打字一边哭，开会时又
哭，上司问我什么事我又答不出来。后来他们便辞退了我。
我不介意失掉工作，我只怕失去你。
父母把我送进医院，他们怕我会哭盲双眼。我住到第五天，你便来探我，你向我说了
句对不起，我笑了笑，你又说，你的眼睛变了形。我看到，你有那歉疚得表情。
出院之后，你每个月给我三千元生活费，你也只我会收下来。因为我虽然失业了，也
要给父母家用。

四年前
我在三个月后找到了工作，也已不再哭了。但你仍然给我每月三千元，我很感激，没
有拒绝，我不会抗拒别人对我的好。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赚钱很少，每月多三千
元，生活质素不相同了。
你也间或与我见面，大概两星期一次。一晚，我们吃过晚饭，你提议去酒吧喝酒，我
见你兴致好便陪你。你喝多了两杯，在酒吧吻了我，我没有反抗，后来，你带我上了
酒店，我们做了爱。
那一晚，我分不出你是需要抑或还是爱着我。那一切的感觉，只是那么熟悉。
我不敢，也不会去想当中的分别，而以后，我们也没有在提起那一晚。
两个月后，你送花到我公司，后来你对我说，不如重新开始。我一直没有别的男人追
求，所以又自自然然的被你追回了。你向我说笑话，你送我小礼物，你牵着我的
手。我很快乐，因为，我一直都那么那么喜欢你。
开开心心的旧情复原了三个月，你对我又在次冷却下来。我们很少看戏逛街找节
目，做得最多的是上床。
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你才特别温柔。
我迷茫了，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回我。
有人告诉我，你有外遇。
我没有问，我不敢问。我不止该如何探问。
但你没有与我分手，你依然一星期见我一次，像例行公事，而我们，已很少上床了。
我对你一样的好，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对你不好。
知不知道？对你不好，首先伤心的会是我。所以我才不想对你不好。
你有失约了，说好去看演唱会，我站在演唱场的门外等待，你临时致电我有事不能
来。是她的要事吧，我知道。
你一直在冷淡地对我。见了面心不在焉，无时无刻不在扮沉思。
你呼喝我，没有一句温柔的话，我知道，你随时得都想摆脱我。
有一晚，我与你和你的朋友一起，他们对我比从前更好，好周到，大概是因为知道你
另外有人，所以当作补偿我。
大家不停地喝啤酒，喝多两杯你又醉了，你这样说，大大声地；“这个女人，无论男人
怎样对待她，她也不走！”
你的朋友都装作听不到，没有一人够胆正眼望我。我尴尬，但没有离开，还细心的照
顾喝醉后的你。
是的，我不走，我不知道该走到哪里。你是对的，你对我在差，我还在这里，因
为，我无路可走。
但如果那个追求过我的第三者再度出现，重新追求多一次，你猜，我会不会走？
你没有没想过，我这样那样忍你，只因为我迫不得已。

二年前
你很明目张胆，明目张胆得很多人都知道你背着我另外有女朋友。你拖着她的手逛
街，你当我不存在。
大家都奇怪，我怎可能忍耐你。他们都认为，我根本不用男人对我好，他们都觉得我
好伟大，我只需要去爱人，不用别人去爱我。
不是，这怎可能？我也希望我所爱的人对我好。看见街上一双双一对对，男朋友呵护
女朋友，那种温馨，令我好生羡慕。
我只是一般的女人，渴望着一般的幸福。
我在别人的幸福身旁擦过，形神萎靡地，低下头缩着手，鄙意着别人的幸福。
一直在外面更换女朋友地你，有一天终于对我说“你不介意我不像别的男人那样细心
吗”？
不知怎的，我又飞快的摇了摇头，示意我的不介意。
你便愕然了，怔怔地望着我。但最后还是总结了一句；“你一向那么沉静，我只你
对我没有什么投诉。”说过后，我居然看到你眼内闪出感激。
其实我很介意，介意到不得了。只是，我选择了不说出来。
是了，请别以为沉默的我什么也无所谓。不是这样的。
我照样没有人追求，但我很想有。很想有人对我好。疼爱我、关心我、照顾我。像你
当初追求我那样，像你当初爱上我那样。
我在ICQ认识了一名男孩子，说的笑话很好笑，他也说他没有女朋友，但很想要一
个，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做他的女朋友。
我便这样告诉他；“只要你肯对我好便可以了。譬如每晚致电给我，一星期与我外
出一天，一年和我去外地旅行一次……”
他说这只是小问题。我心花怒放。
就那样，我与他见面了，一见面，却又知道不是那回事。我不会喜欢他，而他，也
不见得会喜欢我。大家只是因为闷。
见面当晚，我们便上了床，说什么会对我好？只不过是这回事。我也不介意，介意不
到那么多。
只是，我又失去了一个移情别恋的机会。我走不掉。
与陌生人发生了关系之后，我便想，究竟，我还有多爱你。

一年前
听说，你失恋了，你在外面的女朋友甩掉你，所以你这阵子多些来找我。
我扮做什么也不知情，你喝酒我陪你喝，你睡觉我陪你睡。
直至有一天，你说；“没有女人比得上你。”
我微笑。你看到我的微笑便把我拥入怀。
但其实，我的心没有笑。
我并不是好，而是迫不得已。
你却对我好了很多，我开始真正像一个女朋友，你定时与我见面，定时致电问候，生
日时你又送我礼物。
然后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很兴奋，你说你要和我结婚。
你是认真的，拉这我的手去见你的家人、朋友又挑日子摆酒，又与我去试婚纱。
我表面温温柔柔的笑，但实际一颗心空空洞洞。事到如今，我已不大懂得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
当你再对我好之时，我已不爱你。发生了那么多之后，我变得无能为力。
现在孩子刚刚满月，一切都很好。你每天下班后都回家吃饭。我生的是儿子，你送了
颗钻石戒指给我，我带在手上，耀目生辉。
我们有幸福的所有外壳与细节，你会在星期日的时候陪我与儿子，也人前人后称赞我
是好太太好母亲。
你修身养性，你倦鸟知返，你为你身边有我而感到幸福。我都知道了。
我抱着儿子。有事情想告诉你，其实，我早早已经不爱你了。
如果我不是知道那么多，还有可能会继续爱你。但我知道的太多了，多得，抹杀了我
对你的爱意。
但，不用怕，我不会告诉你。
不用怕，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有儿子，有家庭，生活无优。我不爱你已不要紧，你爱我，事情更好办。
谁说女人一定要去爱才可以生存？我说不。比如我不爱你，但你爱我，我便最舒
服。我觉得这很紧要。
我不爱你，你日后有外遇也好，虐待我也好，我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但当然，这些你不用知道。
沉默的我，让你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