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白花桃

执子之手

  前天在菜市口偶然看见一群人围着买桃子，心里有些纳闷：怎么不去水果市场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男人挑着一担桃子被“围劫”了。桃子一个个鲜活地躺在担子里，比水果市场里卖的大多了，皮白白的，桃尖顶上却是红红的，有些桃子底部还衬着新鲜的桃叶儿，煞是好看。那男的一边忙活一边吆喝：“白花桃！白花桃咧！自家结的白花桃咧！”语气里透着自豪。其实不用吆喝，一担白花桃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很多年都没见白花桃了。
   白花桃，顾名思义，成熟后的桃子外观白白的，只有桃尖是红的。削去桃皮后里面的果肉却是鲜红鲜红的，吃起来又香又脆又甜。
   白花桃以前是乡下土生土长的桃树品种，小时候二婶家就有一株白花桃。那株桃树长在二婶家院坝外的水田边，树干斜斜地伸向水田上方。每当春节刚过完春寒还料峭的时候，桃树上就开始缀满粉嫩粉嫩的花朵，桃红又是一年春。于是成群的蜜蜂蝴蝶围着桃树象赶集一样热闹。当桃红褪尽满树尽绿的时候，桃叶儿间便悄悄隐藏了许多手指般大小的小桃子。端午节前后，桃子基本上可以吃了，但吃起来又涩又硬，可我们一群毛头小子哪有耐心等到桃子成熟啊？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二婶家的桃子多半被我们当成了玩打仗的“手榴弹”，极少有吃进嘴里的时候。于是二婶经常虎着脸站在树下，提根棍子吆喝爬上树的我们。我们嬉皮笑脸地在树上告饶，知道二婶不会真打我们。虽然二婶年年虎着脸吆喝，但白花桃还是年年都所剩无几。
   第一次吃到真正熟了的白花桃，是那年嫂子第一次来二婶家，我们当地管这叫“上门”。
   嫂子第一次来“上门”，二婶自是欢天喜地。恰逢那年桃树上有几个桃子“幸免于难”，二婶让我摘下来，她仔细洗了，仔细削了皮递给嫂子。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成熟了的白花桃削了皮以后是那样的鲜红，极具诱惑力的鲜红，我努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嫂子转手就把桃子递给了我，我接过桃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嫂子抿嘴笑了一下，二婶假装恼怒地瞪了我一眼，眼睛里却满是笑意。我去厨房洗手，正好碰见二婶和母亲在咬耳朵：“我看那女娃娃不错，心肠好......”
   嫂子真的成了我嫂子以后，那棵桃树象完成了“历史使命”一样最后“毁”在我们手里。那年春节，我们一大群毛头小子爬到树上玩。可能是桃树老了的缘故，也可能是树根被虫蛀了，玩着跳着那棵桃树“咔嚓”一声断了，轰然倒在水田里，我们也呼啦一下全掉在水田里。冬天冰冷刺骨的水刺激得我们争先恐后地往田埂上爬。从此我再也没有吃过白花桃，二婶也不再虎着脸站在树下吆喝。
   那时候乡下人侍弄庄稼都忙不过来，没人去管什么白花桃黑花桃，任它自生自灭，于是老家的白花桃树一棵棵因为老化、虫蛀而死去。当生活慢慢好起来，人们开始厌恶今天的桃子没桃子味难吃而怀念白花桃的时候，白花桃已经踪影全无。
   儿子放学回家看见桌上的桃子，惊呼：“哇！这么大的桃子！”我递给儿子一个，儿子像我当年一样狠狠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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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

  前天在菜市口偶然看见一群人围着买桃子，心里有些纳闷：怎么不去水果市场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男人挑着一担桃子被“围劫”了。桃子一个个鲜活地躺在担子里，比水果市场里卖的大多了，皮白白的，桃尖顶上却是红红的，有些桃子底部还衬着新鲜的桃叶儿，煞是好看。那男的一边忙活一边吆喝：“白花桃！白花桃咧！自家结的白花桃咧！”语气里透着自豪。其实不用吆喝，一担白花桃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很多年都没见白花桃了。
   白花桃，顾名思义，成熟后的桃子外观白白的，只有桃尖是红的。削去桃皮后里面的果肉却是鲜红鲜红的，吃起来又香又脆又甜。
   白花桃以前是乡下土生土长的桃树品种，小时候二婶家就有一株白花桃。那株桃树长在二婶家院坝外的水田边，树干斜斜地伸向水田上方。每当春节刚过完春寒还料峭的时候，桃树上就开始缀满粉嫩粉嫩的花朵，桃红又是一年春。于是成群的蜜蜂蝴蝶围着桃树象赶集一样热闹。当桃红褪尽满树尽绿的时候，桃叶儿间便悄悄隐藏了许多手指般大小的小桃子。端午节前后，桃子基本上可以吃了，但吃起来又涩又硬，可我们一群毛头小子哪有耐心等到桃子成熟啊？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二婶家的桃子多半被我们当成了玩打仗的“手榴弹”，极少有吃进嘴里的时候。于是二婶经常虎着脸站在树下，提根棍子吆喝爬上树的我们。我们嬉皮笑脸地在树上告饶，知道二婶不会真打我们。虽然二婶年年虎着脸吆喝，但白花桃还是年年都所剩无几。
   第一次吃到真正熟了的白花桃，是那年嫂子第一次来二婶家，我们当地管这叫“上门”。
   嫂子第一次来“上门”，二婶自是欢天喜地。恰逢那年桃树上有几个桃子“幸免于难”，二婶让我摘下来，她仔细洗了，仔细削了皮递给嫂子。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成熟了的白花桃削了皮以后是那样的鲜红，极具诱惑力的鲜红，我努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嫂子转手就把桃子递给了我，我接过桃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嫂子抿嘴笑了一下，二婶假装恼怒地瞪了我一眼，眼睛里却满是笑意。我去厨房洗手，正好碰见二婶和母亲在咬耳朵：“我看那女娃娃不错，心肠好......”
   嫂子真的成了我嫂子以后，那棵桃树象完成了“历史使命”一样最后“毁”在我们手里。那年春节，我们一大群毛头小子爬到树上玩。可能是桃树老了的缘故，也可能是树根被虫蛀了，玩着跳着那棵桃树“咔嚓”一声断了，轰然倒在水田里，我们也呼啦一下全掉在水田里。冬天冰冷刺骨的水刺激得我们争先恐后地往田埂上爬。从此我再也没有吃过白花桃，二婶也不再虎着脸站在树下吆喝。
   那时候乡下人侍弄庄稼都忙不过来，没人去管什么白花桃黑花桃，任它自生自灭，于是老家的白花桃树一棵棵因为老化、虫蛀而死去。当生活慢慢好起来，人们开始厌恶今天的桃子没桃子味难吃而怀念白花桃的时候，白花桃已经踪影全无。
   儿子放学回家看见桌上的桃子，惊呼：“哇！这么大的桃子！”我递给儿子一个，儿子像我当年一样狠狠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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