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名仕》
采访现场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像生活本身。所以有什么比一次访问从近乎争执的局面开始更真实呢?前任中国女排总教练陈忠和自认是个实在人,从2001年开始,这个爱笑的实在人指挥十几个年轻女孩子披荆斩棘,在世界排球史上书写了布满血泪和振奋人心的一幕幕,当面对《名仕》的镜头,他却表示“我缺少一件合适的衣服”,这是为什么?
对话第一波:“我没设计过自己的公众形象”
关键词:不设计
现场还原:当编辑带着临时组建于福州的制作团队来到福建省体工大队排球运动馆,陈忠和指导的妻子李东红女士对编辑在拍摄前一天提出让陈指导“自备拍摄用衣”的建议表示不满,她说“国家大台采访他都是给准备好服装!”尽管如此,李女士还是带领工作人员返回他们位于体工大队院内的住处,取来这套格子图案的西装。感谢李女士。
《名仕》:你平时对衣着讲究吗?我还以为凭你的身材和经济实力,应该很讲究并且家里有很多套西装的,这真是我的判断失误……
陈忠和: 一般吧。平时我喜欢穿一些比较休闲的。后来起码要代表中国女排的形象,所以要打扮打扮。否则让人家说,你这个中国女排的教练穿得太不讲究了。这件白衬衫是lacoste的,家里基本不准备什么拍摄用的正装,因为一般出席活动都有品牌或者主办方提供。我是怕了拍照了,前些天带着队员拍代言的运动服装广告照片,可把我累坏了。我说以后再也不拍这种照片了。
《名仕》:呵呵,请尽管放轻松,摄影师是抓拍最自然的动作和表情,所以不会太麻烦。不过这套格子西装看起来真不错,看来太太把生活照顾得很好啊!现在生活中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
陈忠和:我的家庭建设都是由我爱人包揽全部了,我基本不太管。
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我的小孩,我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长得很快,学习成绩不是特别理想,我又经常不能看他们。其实这是在休息的时候,在带队的时候我几乎很少考虑家人的事情,我爱人说我“照顾队员比照顾自己孩子都费心思”。但其实如果带队的话,最大的烦恼还是如何带出成绩吧。
《名仕》:作为在世界排球界叱诧风云多年的中国队总教主,你对自己的身份有过特别的定位吗?
陈忠和: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特别设计过自己的公众形象之类。
《名仕》:那你觉得中国女排总教练这个职位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来胜任?一个普通人吗?
陈忠和:呃……排球是集体项目,这种项目的教练比单项教练难多了。这十几个人你要把她们的心抓住、让她们凝聚在一起,尤其要想带一支名队,作为它的主教练就更难。
教练要具备很多,比如说业务、训练水平、为人、社交,你要让更多人喜欢这支球队,如果一个教练做不好这些,那没人看你们打球。所以我经常教育我的队员,要对球迷、观众好一些,让更多的人喜欢。
对话第二波:“北京奥运的铜牌是天灾导致,我已提前4年达到了上级指标。” 关键词:完成任务
现场还原:排球作为“三大球”中国最拿得出手的一项,至今仍延续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郎平一代”所坚持的“大运动量+苦练”的运动方式,虽在2004年取得过奥运冠军的好成绩,但这种方式的欠缺时代感、并且造成大量运动员伤病提前结束运动生涯的副作用无庸置疑,对此说法,不知曾经的女排总教主陈忠和有何看法?
《名仕》:其实大家都知道你在2001年组队的时候,就曾经定下北京奥运要夺金的目标。但是在2008之前的雅典奥运会上就取得金牌,这是提前把好运气都用完了吗?为什么在队员技战术都已更加成熟的情况下反而在北京奥运上失掉了金牌?
陈忠和:北京奥运跟以往都不同,这是在家门口举办的盛会。2001年刚组队的时候领导曾要求我2008年要拿冠军,但是我已经提前完成了奥运冠军的指标。我认为其实这届奥运会我们的实力不比雅典那届差,甚至我们的机会比雅典时更大,因为很多运动员都是在2008年达到了运动的黄金时代,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冠军我们没能拿到。因为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伤病,这就是天灾。这次的机遇也不太好。竞技运动要拿冠军首先要具备实力,这个不用多说;其次在于机遇。应该说今年我们的机遇不太理想。
雅典奥运会女排能夺冠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心态很好,当时队伍非常有凝聚力,简单来说就是:想赢但是不怕输,这是一种境界。这世界上没有好打的比赛,所以心态太重要了。到北京奥运会呢,人还是这些人,竞技水平也没有下降,只是心态上,想赢但怕输。。当时跟古巴、美国的比赛,都是在先赢两局的情况下输掉了,因为从队员到我本人都太着急想把这场球拿下了。但是竞技体育比得就是场上的一瞬间,那就是机遇,没能抓住。
《名仕》:有人分析说,新一代女排的训练方式,跟上世纪七十、八十年代老女排的训练手法是类似的,共同点都是依靠高压、大运动量来训练运动员,你认同这种说法吗?
陈忠和:运动量大是肯定的,但现在跟以往不同的是,竞争对手太多,世界范围内大俱乐部职业球员越来越多。这些年排球运动员注册的越来越多,大家对排球的重视程度也越来越大,所以现在的压力比较大。其实现在的训练条件比以前好得多,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才真正是靠苦练出来的,那时候人的思想比较单一,也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光知道训练、打球;现在的队员思想比较活跃,转会啦等等她们接触的世界比较宽阔,不像以前那么好管理了。
现在队员也有比以前强很多的地方,比如她们会使用很多先进的通讯设备,电脑啊用得特别好,用手机发信息比谁发的都快玩得比谁都溜,这些方方面面的都是以前没有过的。以前很单纯的,十几个人围着一台电视在那里看;现在的信息多丰富啊,小孩子们脑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新闻。现在每年春节我们都会自己组织庆祝活动,小孩子们唱歌、跳舞都很拿手,很活跃。主攻组、副攻组、二传组等每一个组都要拿出节目来,当然节目创作能力最强的是教练组,不过我主要是评审,给她们打分的,并且安排一切事物的,哈哈……
《名仕》:但有个问题就来了,因为这种沿袭自老女排的训练方式对运动员而言其实非常辛苦,对运动员身体的伤害也很大,有人说这是直接造成主力队员在运动黄金年龄饱受伤病困扰的重要原因,对这个说法你认同吗?这一点是否这些年带领队伍的失误?
陈忠和:这个问题其实该有所探讨。国外其实伤病也很多,越好的球员,其实伤病越多,你想克罗地亚队号称扣球最好的的芭芭拉,伤病非常多,因为在她的训练中,每天有大量的球要她扣。这其实有个非常矛盾的东西在里面:从2001年到2004年我带队其实练得很苦,强度很大,伤病也很多,但是没有超人的代价去训练,能拿得了金牌吗?只是从今后来讲,如何能减弱伤病的困扰,能把它们进行控制,这对于教练员来讲就是个难题了。怎么能把训练跟医务监督相把握好,让伤病更少,我觉得这是个新的课题。
现在的体育科技、理念发展得飞快,所以变化一定要有,但是就中国目前这种人力现状而言,我依然认为,必须要靠苦练才能取得金牌。因为中国人的身体条件就不如人家,身体素质比人家差得太多,基础体育的素质跟国外的差距太大了,比如田径。你知道体育强国靠什么来体现吗?田径、游泳、三大球。
《名仕》: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很多教练员很注重从网络等新媒体获取更多的技战术资讯等,你平时会使用电脑等现代科技手段来了解相关的情况吗?
陈忠和:很少。2001年刚执教的时候我可能会收集看一看,当时整个媒体界对我的评价不高,攻击性也比较大,我肯定不爱看,索性就不看。2004年夺冠之后有时候会上网看一下,但看得不是很多。2003年拿冠军的时候我跟媒体说过,拿了冠军不要把我捧上天,但失败了也不要说我一无是处。因为竞技体育的偶然性很大非常残酷,不可能有常胜将军,要允许我失败。
《名仕》:那一般是从什么途径获得技战术知识?
陈忠和:基本上我们每年会跟国际方面各个国家的球队有交往,互相传递信息啦交流打球经验啦。
对话第三波:“输郎平是输在心态”
关键词:阴影
现场还原:提到陈忠和就不由得要提到郎平,在郎平赴美之后发生种种让人惊叹的变化之际,国内的陈忠和依然在泡茶、抽烟中舒缓来自国家队主帅职位散发的压力。其实早有人说北京奥运上并不是陈忠和输给郎平,而是传统的带队意识输给了新鲜的团队经营思路。当编辑把类似“何为中国女排价值观”的问题抛向陈教练,他回答得稍显仓促——这个侧面,也许正是“不同意识形态”的某种折射。
《名仕》:你出现在媒体镜头中的时候,一直是淡定微笑着的,这是出于刻意的设计还是完全的真情流露?
陈忠和:肯定不是提前设计,可能我天生长相就比较喜性,从小我就喜欢笑。过去的一年中出现在镜头里的我有过很多笑,有苦笑还有可能什么别的各种各样的笑。但总的来说是很自然的,并非刻意要跟观众展示什么设计出来的形象。
这次北京奥运,女排夺得铜牌我真情流露,掉了眼泪,这种动情也是很自然的,因为想起来这些年的艰辛,能拿到这枚铜牌也是很不容易的。因为有很多苦衷说不出来,所以当时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这枚铜牌凝结了我很多年来的梦想,从2001年组队开始就瞄准了2008年,希望能夺得一枚金牌,这是梦想也是愿望,但是最终没能实现。我更认为那都是天灾,我的队员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困难,比如进入北京奥运村之前,赵蕊蕊的伤病又有所反复,这些天灾让我们在整个比赛过程中,压力非常大。其实我非常想在国人面前展现出女排良好的精神面貌跟全面的技术实力,但是在比赛过程中碰到了很多困难。特别是对古巴那场比赛,在领先后被逆转的情况下第二天我们又败给了美国,所以我只能调整好自己,并且帮助队员度过难关。所有的队伍都会碰到困难,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但在遇到困难之后,能不能爬起来面对困难,对于一支队伍,那是非常关键的。这一点我通过各方面的工作、沟通,帮助女排摆脱了困境,最后取得了一枚非常宝贵的铜牌。
《名仕》:如果说一支团队是主帅精神意志的折射,那么你觉得女排团队核心价值观是什么?
陈忠和:你指得是刚解散的老女排吗?我觉得应该体现的价值观是拼搏,就是这种拼搏的团队精神。每个人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队员之间也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矛盾,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大家都能捏到一块儿去,支撑大家的就是这种拼搏的精神。
《名仕》:“拼搏”是一种精神状态,这就是中国女排的价值观吗?价值观该是类似“不抛弃、不放弃”之类的……
陈忠和:嗯……是吧……
《名仕》:据说在平时场下的你跟训练场上的你判若两人,平时的你和蔼可亲、亲和力强,但是场上绝对严厉,甚至队员不够努力的时候会被你训哭……
陈忠和:训哭是经常的,训练时我经常粗口就说出来了,这很正常啦,呵呵。
《名仕》:郎平教练作为你曾经的同事、战友,后来的竞争对手,现在的同行,你觉得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陈忠和: 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执教带队也是相当有水平。当时我跟她搭档带队,配合得非常默契,感觉非常融洽,也取得过相当好的成绩。这次奥运会我跟她沟通不多,因为就是每人带一个队嘛,我们这次主要就是心态不如她们,想赢怕输吧。心态方面的压力嘛,来自方方面面都有。
《名仕》:你觉得自己带队跟郎平带队最大的差别在哪里?
陈忠和: 我觉得最大的差别就是她在美国,压力比我小很多,她在国外说实在的,指导一家俱乐部,就只考虑老板一个人就可以;在国内,输一场球全国人民的眼睛都盯着你,呵呵。不过,我目前还没考虑过出国执教。
《名仕》:郎平曾经比较过中美两国教练方式的差别,她说国内女排更注重技战术的训练,但在美国执教则需要不停沟通。所以她认为在技战术水平差不多的时候,与队员沟通是第一位的,你认为她的说法代表先进的教育理念吗?
陈忠和: 国外的运动员对她指令的理解都需要慢慢沟通跟磨合,但是在中国吃饭、聊天都是沟通,所以我觉得这种刻意“沟通”的感觉会没有那么强烈。国内最方便的就是语言关没问题,我们的沟通并不比国外少。
在跟队员沟通方面,我还可以吧。最常用的沟通方法比如某队员今天训练不好,被我骂哭了,或者是委屈了,觉得我讲的没有道理,我就尽量跟她们多沟通,不让矛盾过夜。也许沟通的过程中她会哭,但是我希望她最后能笑,一笑就能解百愁,有时沟通到后半程我会逗逗她,让她开心。
《名仕》:在跟队员沟通的过程中,会经常采取什么办法?
陈忠和: 这个要依情况而定,当然也会动用另外的方式。比如说,我在团里,队员没有按照规定熄灯,当时我肯定会罚款100元,虽然这个钱数对她来讲问题不大,但是我会采用“连坐”的方式,一个人不熄灯那么一个房间的室友都要罚。这时候这个队员就会更多地想到别人,罚我200元也比罚室友舒服一些。比如组织队员爬山,有些队员比较弱,不愿意爬,我会定一个目的地,有一个人达不到目标那么全队重新爬。这种“责一罚众”的捆绑式惩罚方法能起到良好的作用,爬得快的队员就会帮助爬得慢的。
一支队伍总会有各种各样细节上的变化,不能老是千篇一律,每一天都有新面貌,所以得随机应变。
《名仕》: 你觉得这个工作是单纯的带队伍,还是会赋予工作以“经营企业”的观念呢?这个“经营”并非指经济方面。
陈忠和:“经营”我倒是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不认为一个运动员团队需要像企业一样进行经营。管理一支队伍,我会想很多办法、出很多奇招。因为每一个人都有惰性,你的指导一旦队员疲劳、困惑或者在别的消极状况出现的情况下,作为教练你就需要采取一些更有效激发队员运动热情的办法。但我只是在管理一支队伍。
对话第四波:“现在就是我的黄金时期”
关键词:如果
现场还原:采访进行到后半程,陈教练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他居然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作为手机所有来电的乐曲。从事运动事业的最大幸福就是当国歌奏响的一刻吧?从这令人愉快的铃声开始,我们谈到了“如果再当主帅,我该怎么办”这一令人愉快的话题。
《名仕》:所有的手机铃声都是国歌嘛,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陈忠和: 其实就是喜欢。比赛时听到国歌能让我们很振奋的,也很有安全感。每次赛前开动员会,我鼓励队员时都会说本次比赛的目的就是“升国旗、奏国歌”!
我最有安全感的时候就是队伍取得好成绩的时候,而队伍乱七八糟的时候就会觉得没有安全感,身边的声音今天叫你下课啦明天叫你干吗啦,肯定不会有什么安全感。
《名仕》:在接任中国女排总教主之前,你曾经历了长达十几年的蛰伏期,不是当陪打就是当助教,请问你这种低调、内敛的个性,是受到了之前这些经历的影响吗?
陈忠和: 我的个性不是特别内向,你说的所谓坚持了十几年,我觉得主要是对排球的热衷,否则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我1979年是陪打、1986年还是陪打、1989年再一次是陪打,后来就当助理、教练,支持我一路走过来的动力还是对排球的一种热爱。
这个过程中,感觉到压抑是肯定的,不过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于我从2001年组队开始,那个时候的心理压力就跟我当助理完全不同了。刚开始组队还有经历了两届奥运会,这主要的三段经历是压力最大的时候。当助理跟当主教练感受完全不同,当助理的时候我经常一下子就放松,当主教练的话就算休息也还会去想,当然特别累心。比如我放假回家休息,但是在组队前几天就会睡不好、烦躁,所以组队总是有一块东西压在心头。
在训练场上就会忘掉一切压力,运动场上的喊叫、汗水都是发泄的途径,今年我会改进的是如何提高队伍的训练质量。下来后我会经常调解自己,平时我喜欢自己泡功夫茶,减压;平常我还喜欢欣赏很美的艺术品,像石头、盆景,这些都是减压的途径。
《名仕》:目前国家队主帅的名单尚未确定,现在的心情焦灼吗?如果这次落选,一定挺遗憾的吧?
陈忠和: 目前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人比较轻松,当知道了结果,思想上肯定会有一系列变化。能不能让我继续带队,我的想法肯定都很多。如果让我继续带队,我肯定要想接下来怎么带,如果不是的话,肯定要设想自己将来的路该怎么走。当然目前这种情况下,我想的更多的是该怎么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最近我手腕受伤不太好,基本上每周两次在体工大队的院里打网球,不敢出去,出去一趟现在也挺麻烦的。呵呵。
《名仕》:你感觉作为一名教练员,他的黄金时代在什么时候?
陈忠和: 我觉得我现在时候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哈哈。普遍来讲,起码就是说要在一个大氛围里面,经过一些年的历练,如果没有这种经验就完蛋了。
《名仕》:如果让你再次担当主帅,你会在哪方面作出最多改进?
陈忠和: 那该是对伤病的控制不够理想,伤病的把握跟训练的量结合得不好。所以队员的伤病比较多,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比赛的发挥。当然了伤病跟人体的差异是有关系的,有些人可以那么练,同样的训练方法有些人就不适应。所以以后需要注意如何能把握细微个体的每个人的身体承受量,这方面对于教练来讲是非常重要的。
《名仕》:作为中国精神的标志之一,中国女排的球迷们见过了你的笑容和泪水,有人评价你是“悲情英雄”,怎样看待这个称谓?
陈忠和:在2002年“让球风波”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中国十大悲情人物”的人选。我一直觉得我经历过非常坎坷的过程,我的路每一步走得都很艰难,尤其是这几年真的是非常艰难。比如北京奥运会我虽然结果是铜牌,但大部分人都能够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吧,只要尽力了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名仕》:能说说自己平时为人处事的原则是什么吗?
陈忠和: 我喜欢跟人交往时多看别人的优点,久而久之别人就会觉得我还比较好接触。有矛盾出现的时候,我也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吧,有些人总在看别人的缺点,我是宁愿自己吃亏一点也不愿让别人吃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