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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孩子不去练体育,而是跟其他人一样上学,我们的日子应该过得还可以。但是现在不可能了,我们家欠了十万块钱的高利贷,一分都还没还。”
“大概因为我是名人,所以他们告我,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才来告?我为这些孩子付出了很多,我的母亲从广西过来给她们做饭。他们这样对我,我觉得很可笑。”
有谁还记得钟玲?那个7年前十运会上控诉被黑的“艺术体操皇后”。2006年退役后,她在京成立了一家名为“钟灵毓秀”的艺术体操俱乐部,如今,却被曾经麾下的3名队员告上法庭,10月17日下午3点,艾群状告钟玲“教育培训合同纠纷”一案在北京市海淀区法院山后法庭开审。
艾群现年13岁,家住河北省邯郸市邯山区,她没有来到现场,而是由其委托代理人———河北驰舟律师事务所律师侯士朝、河北维民权律师事务所律师刘秀丽出席了庭审。诉状上显示:“原告于2009年8月去北京接受被告钟玲的艺术体操训练,从2009年8月至2010年1月,被告不仅未按约定亲自给原告上课,而且被告先后以各种理由,编造各种谎言向原告索取各种费用高达人民币13万元,其种种许诺均未实现。被告所收取的巨额费用,于情于理于法均应返还。”
据了解,艾群与比她小两岁的白静、陈薇一起,最早在邯郸市小钢花舞校练习民族舞,2009年,钟玲应邀前去对学生进行艺术体操周末短期培训,后来由于学生、舞校和钟玲三方在培训费上产生纠葛,作为解决方案,舞校校长韩静提议,将艾群、白静、陈薇、董芳四名学员交给钟玲带往她在北京的艺术体操俱乐部进行培训。2009年下半年,四人陆续来到北京。而正是在京训练期间,除了董芳之外的三人又与钟玲在费用上发生分歧,2010年,她们先后离开钟玲俱乐部回家。艾群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她把我带到山东考试,考器械之类的基本功,最后说我考试不过关。”2011年,陈薇与白静分别将钟玲告上法庭。
两人的代理律师同为侯士朝与刘秀丽,他们认为,钟玲在短短几个月内收取了十几万元,且未如约亲自授课以及安排队员进专业体工队,应该返还费用。而钟玲则表示,她为三名学员安排的是“优才训练计划”,“由我亲自制定培训计划,包括艺术体操、文化课和表演课的学习,除我亲自代课外,还安排其他老师给学生进行培训,并进行吃住24小时的管理。最初优才训练计划确定的是每个学生7个月的培训费168000元,家长对于上述收费标准也予以认可,后来实际收费要少于168000元……我从陈薇处实际收取的是110000元,从白静处实际收取的是100000元,上述费用已经在陈薇和白静的培训过程中,用于相应的支出。”
2012年3月21日,陈薇、白静起诉钟玲两案分别在北京市海淀区法院山后法庭开审,结果,法院驳回二人上诉请求,其中关于白静一案的判决书上写道:“双方的培训合同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且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应属有效……白静在未提交合法有效证据的情况下,主张钟玲收费过高且无依据、承诺白静进深圳体工队未进、存在欺诈、显失公平,要求返还182975元,无事实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上诉方遂向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二审于8月23日开庭,9月20日法院做出判决,维持原判。不过两人的委托代理律师侯士朝、刘秀丽表示,他们还将继续向更高级法院提出申请再审。
由于艾群家中发生变故,其两位亲人在车祸中一死一残,一直未能及时起诉,她的案件直到上周才开庭一审。钟玲表示:“原告想协商解决,我不同意,我要等待判决。”目前,案件在审理之中。
运动员家长:我们要上诉到底
白静的母亲赵素梅说,把女儿送去练艺术体操,是如今一家人最后悔的事情。
据了解,在三名上诉的学员中,除了陈薇家庭条件稍好外,其余两人都无力支撑不菲的训练费用。
赵素梅一家四口人,住在河北省邯郸市涉县索堡镇索堡村南街4组,以种地为生。“我们共有两亩多地,有山地,也有水田,种玉米、豆子和谷子,一年毛收入一万多块。”赵素梅说,“假如孩子不去练体育,而是跟其他人一样上学,我们的日子应该过得还可以。但是现在不可能了,我们家欠了十万块钱的高利贷,一分都还没还。”
赵素梅表示,当时为了让孩子以后有一个好的出路,决定让她去练体育。“钟玲当时说得特别好,孩子以后能当冠军什么的,我们老农民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就听了人家的话。后来她说我的孩子可以进体工队,需要交18万块钱,我们把家里的羊都卖了,找亲戚借了几万,没有利息的,还借了十万块钱的高利贷,一万块年息要给人家1200。没想到钱交了,孩子却给撵回来了,说不适合练艺术体操。”说着说着,赵素梅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我当时没有那个打官司的想法,我想着你一个冠军,我就是一个老农民,你没有必要跟我计较,能还一个是一个。后来别人说,你欠了那么多钱,不打官司怎么还清外债啊,我就打官司了。现在是债上加债,打官司输了,花了一万多,那么多债一点都没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北京回家之后,白静重新入学。“她都11岁了,现在还在上小学四年级,课程根本跟不上,在班上成绩是倒数,在北京那半年文化课也没学到什么,全都给耽误了。”赵素梅说,“我们现在为这个伤透了心,真后悔当初练体育,但是如果法庭能接受我的申请,我一定还要告她,我就是告到死也要告。”
艾群与白静家庭状况相仿,其父李海生是邯郸当地一家纺织厂的工人,母亲则是临时工。“我们毛收入也就一年一万块钱左右,只得吃低保,连诉讼费都是借的,真后悔让孩子去练艺术体操,花了那么多钱到了最后什么都不是。孩子本来应该上初二了,现在留级上初一,时间是补不回来了,我们只想拿回自己的血汗钱。”49岁的李海生说。
钟玲:她们告我太可笑
前两桩案件,钟玲请了一位委托代理人,而在艾群案件上,她并未聘请代理律师,由其本人与丈夫东靖川出庭。案子审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宣告结束了,南都记者在法庭门外见到了钟玲,对于三起培训纠纷,钟玲淡然表示:“大概因为我是名人,所以他们告我,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才来告?我为这些孩子付出了很多,我的母亲从广西过来给她们做饭。他们这样对我,我觉得很可笑。”
对于具体的案情,钟玲并不愿意多谈,她让记者采访她的朋友赵小嫄,视对方为自己的代言人。“首先这个事情没有合同,双方没有签订任何的合同文本,只是我想去你那学习,你给我安排功课、集中培训,你要想进专业的体工队,必须通过考试才行。”自称为北京体育大学病退老师的赵小嫄表示,“我是看着钟玲成长起来的老师,她的俱乐部现在有四十多个孩子,如果你行不正坐不端,怎么还有家长信任你。除了那几个邯郸小孩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纠纷。法院最终的判决是,钟玲不负任何责任,她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只不过,她所犯的错误是当时没有写下明确的合同,可能她当时年龄还小。”钟玲说:“这几个官司对我的俱乐部不会有丝毫负面影响,相反,大家通过这些事情,明白了我的为人,会有更多的人信任我。”
赵小嫄还称,在这三起案件全部结束之后,可能会对原告方提出反诉,告其诽谤。“现在原告方,并不见得就是原告本人,也可能是她们的代理人,做了很多事情,涉及到一些不符合事实的信息,比如说,我们院方就接到了代理人打来的电话,说钟玲是骗子、大骗子,你们怎么不管一管?还给钟玲发短信私下和解,要多少多少钱,对此,我们准备通过法律途径追究他们的责任。”
注:由于原告运动员属未成年人,艾群、白静、陈薇、董芳均为化名。
本版采写:南都记者 徐显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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