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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有段椰林间、渔网边的排球传奇
排球之乡 赤脚震天
南方报业新闻 时间: 2008年05月06日 来源: 南方都市报
海南篇
□文昌排球史
文昌既是著名的“排球之乡”、又是“华侨之乡”,其实二者还颇有关联,在文昌排球的历史上,清末的归国华侨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启蒙作用。全市有55万人,而归侨、侨眷就有30多万,占全市人口的60%。文昌市开展排球运动就是由该地的华侨、华人从海外传回来的,至今已有90多年的历史。早在清朝末年,文昌就开始打排球了,最早开展这项活动是东郊镇,因为从这里去南洋的人比较多,他们将从南洋学回的排队技术,逐渐推广到全市。
早在上个世纪20年代,文昌就举办了第五届运动会,全县各区有20支排球队参赛,1930年代的运动会,就有女队参加了。上世纪的二三十年代,曾是文昌排球运动的鼎盛时期。民国9年(1920年)文昌中学排球队到上海参加过全国比赛,荣获冠军。
50年前“光脚不怕穿鞋的”
三大球中,在民间普及最差的肯定是排球,但在文昌,几乎在任何一个村子里,你都可以看到简陋的排球场,和正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赤脚村民。比起“华侨之乡”、“椰子之乡”、“将军之乡”等等称谓,“排球之乡”的美称更为本地人所认可。排球这一在其他地方民间少见的运动项目,在文昌,不但在中小学中非常流行,也是当地民间最受欢迎的一种娱乐项目,逢年过节,村与村之间,镇与镇之间,热火朝天的排球比赛是一道独特而亮丽的风景线。
“我们小时候,一般会走路时,就开始打排球了,渔网作球网,椰子作排球。”在文昌市体委工作的前体育老师郑庆国说起童年的排球光阴,笑得很憨厚,今年36岁的他几乎打了30年排球。郑庆国说,像他这样的文昌人实在太多了,球和球场的不断升级,几乎与他们生活的前进轨道相平行。
吴乾海也是当时那支文昌少年冠军队的队员,时隔半个世纪,老人对那次比赛的记忆清晰如昨。那次参赛队有21支,首战对上海队,那是一支种子队,而文昌队则名不见经传。上海队赛前完全不把身材矮小的文昌队放在眼里,来训练场一看,文昌队队员身高比他们差了一截,还是光脚打球,一句“不行”,扭头就走。
“其实我们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呢,看过他们训练,我们心里有底了,高个都没用。”吴乾海和队友们用海南话说了一句“明天就把他们打趴了”,心中暗暗下定必胜的决心。一交手,出乎所有观众所料,文昌队以3比1轻松拿下比赛。次日,上海乃至全国的媒体将之作为爆炸性新闻炒作,“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标题妙趣横生,文昌队一战成名。
直至今日,已年过古稀的当年冠军队的老队员们谈到此处,仍然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而令多年拍摄文昌排球的文昌籍老摄影家林鸿平印象深刻的,则是另一个标题——“赤脚兵踩平上海滩”。
文昌排球队员打比赛不穿球鞋,一时间成为令人热爆眼球的新闻话题。“早期文昌民间选手打排球不穿鞋是因为穷,买不起鞋,我们当时不是没钱买鞋,而是已经不习惯穿鞋打球。”吴乾海说到不穿鞋的话题,乐开了,年过古稀的老人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50年间“以文昌少年队精神搞好生产”
干掉上海队只是初战告捷、名声大震,但决赛才是最后一关。最后在决赛中,文昌队以3比2战胜广东台山队,一举夺冠,当代文昌排球的传奇就开始了。
当时海南仍属广东省,那场决赛也算同省德比,此前也有“排球之乡”的台山排球队在国内知名度远超文昌。此次让台山队败走麦城后,文昌排球名声大噪。拿到全国冠军后,整个海南都轰动了。
回到文昌,县委召开了万人大会,对球队进行表彰,还给每个队员奖励了一块纯金的奖章,会议结束后让他们坐车在县城里游了一圈,接受群众的欢呼,这在当时是相当了不起的大事。符史联自豪地说,当时文昌还有许多地方打出了这样的标语——“以文昌少年队的精神搞好生产”。随后,海南区又组织他们队进行了一场全海南的巡回表演赛,场面相当隆重。
拿到第一个全国冠军后,1964年文昌少年排球队在全国九人排球赛中再次夺冠,连续夺得两届全国冠军,文昌沸腾了。广东省政府为表彰文昌少年排球队,拨款5万元在文昌中学内修建了一座体育馆,这是文昌市第一座体育馆,符史联戏称“一个冠军换来了一个体育馆”。
传奇一直持续到上世纪80年代。文昌中学排球队于1989年参加全国中学生“振兴中华杯”排球赛,连续获得三届冠军。据粗略统计,文昌男女排球队和文昌中学排球队共获得省级冠军29次,全国冠军5次、亚军3次。
50年后“如果身高限定在1米85以下”
现在青少年和民间人士玩球一族,篮一足二网三,篮球、足球、网球是三大首选球类,好像并没听说谁谁下班后要去打打排球什么的。那么文昌排球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曾是专业排球运动员的文昌市体育局局长陈导对此一点都不担心,目前文昌排球正处于兴旺发达阶段,整体环境比以前还好,“以前文昌有‘东面排球、南面篮球、北面足球’的说法,现在完全是排球‘一统天下’,排球在农村的普及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陈导坚持认为,文昌排球将来的路是会越走越宽的。
但文昌体育界的资深人士们也看到了文昌排球发展的瓶颈,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队员的身高因素和专业队的缺失。“如果排球比赛身高限定在1米85以下,我们敢夸口称雄全国,但不限身高,就一点戏都没有了。”
文昌市文体局副局长郭泽忠说。身高受限,其实也是文昌排球另一个一直为人诟病的现状的主要原因,谁都知道文昌中学排球很厉害,但成人排球则少有建树,中学生和少年队参加全国大赛,身高劣势没有那么明显,但成人之间差距就大了,“1米8的打2米的,网上劣势太过于明显。”
走沙滩排球的“曲线救国”路线,目前也得到了文昌体育界人士的肯定。海南有大力发展沙滩排球的基础,目前省内沙滩排球专业队的成绩也很不错,而且沙滩排球对运动员身高的要求没有那么苛刻,现在海南已经成为我国沙滩排球的重要训练基地,国家队每年在三亚集训,这一切,都为文昌发展沙滩排球提供了便利条件。
身高从不是问题
谁也想不到,渔网和排球网,椰子壳和排球之间的相似点,会被文昌的渔民之子抓得如此之准。他们很像传说中的少林武僧做家庭作业,砍柴的用扁担,炒菜的就用锅铲；挑水的用水桶,扫地的就用扫把；实在碰巧手里面什么都没有的,就拈花惹草、飞花摘叶。逮着什么就练什么,最后都成了练家子,渔网、椰子壳最终和锦标、冠军和天安门连在一起。
2008年奥运圣火传到海南前夕,在文昌,从一张影像斑驳的老照片上,获1958年全国少年排球锦标赛男子冠军和女子季军的27名文昌少男少女,从整整50年前的北京瞬间回望我们。天安门城楼在他们身后像一个伟大的球网一样高高耸立,“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全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两条巨幅标语像两句球场呐喊一样激动人心。
就地取材,因地制宜,他们把排球从海南小镇打到了北京去；因为排球,因为胜利,以运动的名义,这些渔村孩子才有机会来到毛主席身边,他们光脚拼杀的样子,使我们想到一支铁军和一个湖南乡下少年都曾有过的光荣的光脚史,“这支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它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不论在任何艰难困苦的场合,只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继续战斗下去。”
他们也产生了自己的球星,头拨扣球手符大嵩、符树深、陈有富三剑客,他们的扣球就像“浣熊”吹落的一个个椰子,角度和劲道都无法预测,无人能接；江湖人称“黑纪”的二传手,其所传之球,就像渔村孩子们爬上高高的椰子树上摘椰子,说摘哪个就摘哪个,摘了一个就扔一个,说打你的屁股绝不打你的脑壳。
虽然历史上早在民国9年(1920年)文昌少年排球队就到上海获得过全国冠军,但1958年他们干掉上海的那一仗,才是革命性的。文昌队又矮又黑,上海队又高又白；上海队穿着比他们皮肤更白的当时国产名牌回力鞋之类的球鞋,文昌队每个孩子双脚空空,只好站在自己黝黑厚实的脚跟上,直接和大地接上关系。
身高不是问题,肤色并不能成为他们和冠军之间的距离。他们赢了,赢的不仅仅是球技。当年那些被誉为“烈日下的铁童”的少年,如今已成为白发下的老者,但现在身高,好像成了文昌排球的一大问题,也成了他们和职业排球、和成人排球之间的一大距离。沙滩排球,这种最初是法国“裸体主义者”活动项目之一的球式,娱乐性和可看性俱强,但竞技性较弱,有可能成为文昌排球的发展路线之一。
这是对的,也许这更合乎奥运精神。我喜欢看跟我们大部分人一样高的朋友,在各种球场上折腾,就像我喜欢看并不是高得像艾菲尔铁塔那种职业模特儿的姐姐妹妹,穿着她们家常的花花衣裳,走在世界各地犹如三亚大东海一样的沙滩上,不是比赛,只是休闲。
捷报奥运联盟记者 马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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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9 23: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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