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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头:中国模式的奠基者
现在人叫袁伟民“袁头”,当然指的是他的位高权重。但在中国排球界,尤其是在女线上,他的确是个“头儿”!
袁伟民今日之权位望,离不开他近十年执教中国女排的经历——他直接领导夺三连冠,间接领导夺得第五次世界冠军。如果不是因为某些政治因素,袁头早在1980年的莫斯科奥运会上,便已功成名就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前苏联女排的奥运辉煌,实在是“侥幸”得很,其“幸运指数”,不在陈忠和领导的新中国女排之下啊。
在中国女排近三十年的发展中,袁头及其影响,如同光辉的主义,某某的代表般,无处不在:
袁头第一功绩便是打造了一支思想过硬,技术拨尖的铁军。在袁头手上出来的“中国姑娘”无一不是当时技术上的佼佼者,其中代表性的人物是孙 晋芳和郎平。
在很多抱有怀旧意味的论坛贴上,孙晋芳与郎平被简化为“老女排”的代表符号,但是对于此二人在老女排中的价值却鲜有提及。
孙晋芳是当年老女排的二传,也是当时世界上水平最高的二传手。她的基本功扎实,技术精良,作风泼辣,计算精确,在理解袁头提出的“高快结合,快速多变”的八字方针上,有着深入的体会,运用进攻强点上,有着坚决的信念与强大的勇气。她的二传技术动作不华丽,但是给球精准到位,极少无谓的失误。在防守与进攻的转换上,她的把握性很好,在1981年中国女排首夺世界冠军的七场25局比赛中,她无一次换下场,只出现过不到五次的配合失误,传球到位率高达8成半。
郎平是老女排的箭头人物,是最后一击的实现者。她的价值在于彻底实现了“高快结合”中的“高”。郎平作为当年的世界三大主攻手之一,她的特点在于相持阶段,或者反击阶段中高点强攻的能力,以及越是关键时刻,越能够发挥出攻击实力的意志力量。1978年郎平出现之前的中国女排已经拥有了当时世界上最快、最丰富的进攻体系,缺少的只是反击与相持中的得分能力。郎平的出现,如同及时雨,在强攻突破上,为当时的中国女排提供了一个最有效的武器。
郎平出现的另一个意义,即至少解放了当年中国队主力阵容中的三个人。一个是二传孙晋芳,当时为了发挥快速进攻的威力,中国队打的4-2配备,孙晋芳在前排的时候打的是攻手,由张洁云插上二传。有了郎平,她的攻击力完全可以应付当时拦防水平下的两点进攻轮次,因此完全解放了孙晋芳,让她全心投入全队的组织中去。
第二个是主攻张蓉芳,张蓉芳是当时主力阵容中防守一传最好的球员,甚至在前排时她也要进行后撤一传,同时防守的任务量极大,郎平出现后,顶替了杨希的位置,同时更迭了接应上的张洁云,一个下三路更加出色的陈招娣进入,分担了后防的重任,同时也在防反中解放了张蓉芳。
第三个是副攻位置上的曹慧英。曹大姐在1978年前后已经开始走下坡,但是由于前排拦网的关系,她一直得守在场上,郎平在前排主攻线上的强力拦网使得她可以放心地退守替补席,而换上进攻拦网更加男子化更加凶狠的陈亚琼。从此,中国女排开始了一个全新的5-1配备,并向着建队初制定的“高快结合”思路前进,并在1981年走到当时的高峰。
郎平的出现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在女排的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所谓“全攻全守”内涵的阵容。这不仅在当时,即使在现代,在高速发展的男排中,“全攻全守”也是一个很难实现的目标。
所谓全攻全守,不仅仅是场上队员的技术都很全面那么简单,它需要场上队员在进攻与防守环节都有着过硬的技术并起到各自的作用,每一个人都在进攻与防守的环节中起着独立却相关联的作用,并“合纵联横”,互为支持,形成一个高速率运转的集体。
如郎平,乍一看,她在当时的阵容中只是一个扣球手,得分手,但是实际上,她在四号位的拦网防守,却是当时中国队整体拦防中一个关键的组成部份。她的对角张蓉芳则是中国排球史上技术最全面的两个球员之一,在攻防转换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孙晋芳虽然是一个5-1配备中的二传人物,但是她的进攻性与防守能力同样出色,左手的二次吊、扣有相当实力,4-2阵容中打下的进攻实力基础不容小视。
至于两个副攻,更是当年世界女排中顶级的组合,周晓兰的中网强攻能力,陈亚琼出众的滞空与飞行能力,以及她们扬名于世的凶狠拦网,是中国队防反体系中重要的保障。
这个“全攻全守”中略有遗憾的,就是陈招娣,她因为防守与一传,成为全队不可或缺的链条人物,但是她的进攻与拦网稍逊,因此老将曹慧英退出主力阵容后就成为了“影子接应”,她强硬的拦网与凶狠的进攻,形成了在二号位的隐形威摄。这个阵容在1980-1981年达到最高峰,从1982年后开始进入更迭,到1985年形成第二个高峰,之后便随着强攻点的削弱,一步步地走下坡路。
袁伟民打造的“全攻全守”的主力阵容,符合排球运动发展的潮流,这是他的贡献之二。
袁头的贡献之三,便是他及其教练班子提出的“高快结合,快速多变”的立队方针。这八个字已经被现代排球发展所证明,可以说是抓住了排球发展的要领。
排球是空中对抗激烈的运动,高度当然是第一基础!同时,排球又是在有着九米深宽的场地上进行的、隔网对抗的运动,速度与全面利用场地各个位置进攻则是升华的动力。所以这八个字提出近三十年后看,当今世界排坛各个领一代风骚之球队,无一不是在高与快上有着完美结合的球队,如80年代的中国女排与美国男排,90年代的意大利男排与古巴女排。
袁伟民的意识很超前,甚至在1980年的时候就开始安排郎平进行后排的进攻,当时国际比赛中这种技术虽然运用得不多,但是现在可以看到的就是郎平在81年世界杯中日之战,82年世锦赛的中苏之战中有这种运用,大致应该是郎平从一号位往内切跳,到六/一号位之间起跳扣球。应该算是世界女排史上比较早开发进攻深度的教练员了。
至于后四个字,则是结合中国实际情况出发的具体要求,因为人种的关系,中国人永远不可能获得欧美人那样的力量,但是黄种人的小快灵与精于配合的工蚁风格却是欧美人所不能比的,因为在快速的基础了强调多变,也是一个从实践提高到理论高度的结晶。
1986年的中国女排虽然主教练说的是张蓉芳,但实际上整个比赛时的布置与临场指挥。袁头无处不在,因此袁算是间接指挥了第五次夺冠的中国队。
邓若曾:半途而废的全面创新
多年以来,中国排球对邓若曾这位四川汉子的评价一直很不全面。
说他是1985年世界冠军队的教练时,都还忘不了加上一句:“由于前任打下了很好的的基础”,好象过去四年出的明星队员,全是袁头一手一脚教出来似的。
邓若曾的资历甚至比袁头还老,只是性格,机遇的原因,使得他出来晚了。
邓若曾任上的重要成绩是:1985年日本杯赛冠军、1985年世界杯赛冠军、1985年底两度战胜由名帅山田重雄领导的世界明星联队以及1986年的黄河杯国际邀请赛冠军。
邓若曾的手上出了一名球员:巫丹。
邓若曾是在后袁伟民时代第一个意识到“要在缺少郎平的情况下赢球”的教练。他的几次重要赛,都在一步步地体现着他的思想,以及他在全面创新方面,在女排男性化方面的勇敢尝试。
1985年的中国女排少了张蓉芳,多了姜英和侯玉珠。后两者在技术上特点是更高更强硬。场上打法在当年世界杯的时候,基本上是按原来的风格进行的,只是有些场次,比如打秘鲁,打巴西,打南朝鲜时,郎平减少上场时间或不上,但是关键的场次,基本上还是老枪打天下。但是很快,邓若曾就发现了问题:1985年的一系列比赛中,一旦轮到郎平在后排的时候,中国队要长一分都特别难,甚至打世界明星联队这样防守配合生疏的球队时,侯姜二人下球都很难。
而当时郎平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先是运动后休克,接着又是手术。但是对手的高度越来越高,拦网越来越凶,像巴西队已经开始了跳发球。中国的主攻不仅在力量上已经没有了优势,甚至在高度上也受到越来越大的压迫。一个问题摆在了邓若曾面前,如何在没有郎平的情况下赢球。
没有郎平,即没有高点强攻保护下,中国队如何保证整个快速多变,高快结合的体系的正常运转?
邓若曾当时的的思想很突出的一点就是“没学会打人先学挨打”,就是强调拦防体系的效率。当时我们主力的副攻是杨晓君与梁艳,身高分别是181/177,这在世界强队中很不突出的。因此邓若曾着力于解决两个问题。他先是在1985年的冬训中招入了叶萍和林国清,两人一个184,一个183,前者高度好,后者摸高323,目的就是为了弥补当时身高不占优势的副攻位置的不足。然后在1985年底对抗世界明星联队的时候,招入了北京队身高187的刘玮,以求接替当时高度上已经严重吃亏的梁艳,借其出色的身体素质与拦网形成中国队网上对抗古苏高点强攻的能力。
在发球得分制的当年,有效的拦防是取得防反机会的重要保证,同时也是在缺少了郎平这个强有力得分点后,以有效多次的进攻获得优势的基础。
邓若曾重拦防的特点体现在他1986年招入队的四个新人:王乃康,潘文莉、崔咏梅和胡小凤。其中有三名主攻,王乃康是北京队的年轻攻手,身高183,四号位的高点强攻与拦网有一定实力,潘文莉与胡小凤一个182,一个177,前者技术全面,后者弹跳好,而且都是拦网凶狠的主攻手。入选四人,三个主攻,而且都是拦网有优势的主攻,可见在当年邓若曾的心中,拦网是多么重要的一环。
强调拦防的同时,邓若曾并没有完全放弃进攻体系的改造,事实上,相对于拦防体系的拨高而言,看起来进攻这块似乎是“重建”,难度更大,实则不然,毕竟当时的中国女排队员都具备了一定的快攻战术素养,同时中国队还拥有两个世界顶级的二传杨锡兰和苏惠娟。因此在这个意义上讲,中国女排当时的进攻体系重建,反而比拦防体系的巩固拨高来得更容易。
邓若曾首先做到的是逐步树立二传的核心作用。这个核心的作用在世界杯的两场比赛中体现得很明确,一场苏联,一场古巴。两场比赛中,我们都能看到,杨锡兰在一攻中减少了对郎平的依赖,而在防反中,强调郑美珠的二号位突破及杨晓君的中间近体快球,当然,最需要得分的球,依然还是给郎平的。
然后就是在整个防反中完全加快速度。
能够体现这两个特点的就是1986年的黄河杯赛事,当时郎平与杨锡兰均不在阵中,中国队完全依靠姜英与侯玉珠打主攻,结果苏惠娟大胆地调度,在比赛中体现出了更快更多变的战术特点,两个主攻频频打出双快一游动,内切拉三等高难度的战术配合,最后赢得了这一场次的胜利。
邓若曾的整体思想用今天一些时尚球迷的话来说就是“两边拉开,中间加压”。因为中国队的两个主攻强攻能力不突出,但是平拉速度却是相当快,同时防守能力突出。而郑美珠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有二号位定点球的能力,副攻杨晓君的力量一直很优秀。
同时,利用侯姜二人更强于郎张二人的防守能力,形成一传与防守核心,以解放右路的郑美珠,同时也把力量素质不错,技术全面,能力较突出的巫丹从主攻改成接应,并在训练中加她的背飞与背溜进攻。
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中国人的力量素质天生无法与欧美人相比,因此中国队的所谓两边拉开中间加压,并不是强调网间三个强攻点的同时压迫,而是更强调战术拉开与施压,用更多的跑动,更多的进攻点变化来施加压力。
我们与欧美很根本的不同点,就是我们当时的副攻能力更加全面。副攻在进攻的高能力,使得中国队往往更加愿意使用效果更明显的两边拉开。副攻的个人突破的技术往往决定了战术组成的效果。在这点上,刘玮很突出,不仅拦网出色,而且她的个人攻击能力也相当突出,前后快球都全面,不怕动,可以带着对手跑。
这场球的胜利可以说邓若曾在解决“没有郎平”的问题上,迈开了大胆而有效的一步。同时,邓若曾还深入考虑了如何引入后排进攻与跳发球,崔咏梅的入队实训就是基于这种思想的产物。但是他的尝试并没有完全坚持到底,他很快地,在两个月后辞职了。
于是,一个有可能改变中国女排发展历史的机会就此中止。
上述的想法,更多是在他实战用人的一些体会,因为他没有机会与时间再体现给我们看了。
1987年的时候开始由李耀先对邓若曾的一些战术思想进行了深入的实验。只是李耀先走得比较中和,他选择了背飞效果好的李月明,把两边拉开附以中间加压的思路,走成了两边拉开,于是中国的副攻与接应开始了疯狂的“飞”。但是李月明在力量上的欠缺,以及当时两名主攻手的能力下降,使得中国的网上非但没有得到弥补,反而变得前所末有的脆弱,不管是进攻
还是防守。
邓若曾的半途而废,原因太多,中国的事情,如同那个著名的周易一样,看起来简单其实复杂,说起来复杂,拆穿了也简单,只是,邓若曾没有那个脑子,他想不到或者有些事情他也不愿意去想,没时间去想,所以,他半途
而废了。
当时袁伟民拿了三连冠功成身退后,邓若曾指导接手,提出了中国女排要学会“在没有郎平的情况下赢球”,要“大型化”,并着手对中国队的训练与组成进行了一系列的重新改革。包括在训练中更高强度的力量训练等等,但是便引来了一些老队员的嘀咕:“这个不好,袁指导以前不是这样做的”“那个怎么练?以前袁指导都没这么说过”。这个时期外界关于中国女排内部矛盾的主要焦点是郎平与邓若曾的矛盾,当时有说法是邓若曾有意不让郎平在一些国际邀请赛中上场,因此郎平便在某些大赛上进行罢赛,后来这种说法被当事双方否认,但是关于中国女排内部的问题却第一次以这种传言止于当事人的方式浮出水平。
直到85年底,中国女排挟四连冠之勇直面世界明星联队的挑战时,为了荣誉而战的中国女排内外才出现了近一年半以来少有的团结一致。
但是之后的1986年的海欧杯与黄河杯赛事,却出现了许多耐人寻味的事情:在海欧杯赛事上,主力副攻梁艳患扁桃腺炎没有上场,郎平做手术,正在恢复期,杨锡兰也发烧不能上场——注意,这“同时”出现状况的三名队员可是当年四连冠中的大半江山!因此邓若曾无奈只能排出以刘玮代替梁艳,姜英代替郎平,苏惠娟代替杨锡兰的阵容应战,决赛0:3不敌古巴。因此当时国内的舆论是“不能没有郎平”,但是邓若曾却表示,中国队会在没有郎平的情况下,也能赢球,于是在二个星期后的黄河怀决赛上,在郎平与杨锡兰缺阵的情况下,以3:1回敬了古巴队。邓若曾因此更进一步提出“全面耐心快速多变可以同样可以战胜古巴队”的说法——大意如此。
此后的三个月内,接连出现邓若曾闪电称病离任,接着郎平退役的消息。其中缘故可能是中国体育史上永远的迷。以邓若曾多年辅佐袁伟民的胸怀,以郎平的人格,我相信他们当时的绝对不存在外人所说的“水火不容”,可能正是因为对于邓的新思路新技术组合的争议,与当时中国女排直接领导的掣肘,最终导致了邓的离去。而郎平的离去,不妨看作是心累与身累了,从内心里面,她希望中国女排好,她也想配合邓指导,毕竟她是当年女排最具威望的人物。可是她不是那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人,或许她对某些政策的反对意见,被人别有用心地利用了——我更愿意相信这个猜测。
如果在86年世锦赛前,中国女排的荣誉综合症因为有着邓郎两人或隐或现的矛盾而没有爆发的话,那么在张郎二人接手女排教鞭后,这一所谓“综合症”便开始显现,正如楼主文中所说的那样。
在张郎二人离去后,李耀先一个即无连冠经历,更无领导关系的人,如何能够应付那些一个个刁过天的冠军球员,民族英雄?!
记得在1988年惨败苏联后,杨锡兰面对记者采访时,一脸轻松:“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就这个水平。”其实当年的“综合症”,并非人人都有,而且有的人也程度各异,像李月明巫丹就不会有,新上来的李国君更不可能有。而五连冠时的梁艳也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杨晓君的技术一直到1988年超霸杯都还有提高。
胡进:从模仿到独立思考
胡进的身份特殊,他不仅是袁伟民的嫡出弟子,更是袁伟民门下爱将的入赘东床,以其“武骑常侍”+“东宫附马”的经历,1989年上马出任国家队主教练真是再合适不过!
虽然当时尚有老帅岳金库——一个早期“失心疯”症的重度患者,练出满场“飞天”,打造了一支蝉联全国联赛冠军达六年之久,以无一国家队成员,却与古巴正选国家队打满三局只输六分球队的主教练。
胡进在国家队执教,有两次。
前一次是1989-1992年,后一次是1999-2000年。
如果要总结的话,老实头子胡进的主教练生涯,就是一个“从模仿到独立思考”的过程。
刻薄一点地说,胡进有热情,没聪明;有干劲,没创意;有想法,没胆量;有付出,没运气。
从执教思路上,胡进在一个奥运周期中,并没有拿出太多让人信服的东西,虽然当时的中国女排,还拥有一批世界级的球员,如苏惠娟,如巫丹,如李月明,如赖亚文。他所做的,就是依靠前任留下的天才球员,对袁头的思想进行依样画葫芦:明明中国队的主攻点不强,他依然以高拉开四号位反击为主要得分手段;明明中国队的副攻与接应的进攻实力突出,他就是不想想快速反击的可能性;在后排进攻日渐兴盛的90年代中期,胡进没有考虑如何提高国家队队员的高度与力量,想的却是如何在个别位置进行微调,继续自己并不强硬的四号位定点反击!
从1989-1992,胡进领导下的中国女排一直是一个瘸腿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主攻。胡进很固执地相信,在发球得分制下,强攻点是唯一可以赢球的依靠,所以他铁了心地要找出一个“郎平”。
结果当然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郎平式”的人物。
他试过很多人,包括过去的汪亚君,王乃康;新出的高林,陈凤琴;鲜嫩的孙月;陈年的李桂枝,毫无疑问,这些人都不足以充当郎平,起不到郎平的作用。
胡进对此束手无策。
他甚至都没有培养出一个可以和李国君等量齐观的主攻手!
这是他1992年巴塞罗纳惨败的根子!
说胡进模仿,主要是指他对袁头成功模式的生搬硬套。要命的是,胡进的第一次执教是在没有吃透袁头思路的情况下,伧促上阵了。
比如说袁头的主攻配备是一高一快,于是他也要搞一个一高一快,用了当年他执教二队时的何云舒和许新。何云舒是福建队的主攻,弹跳好,扣点高。许新则被人称为小张蓉芳,手上功夫细,技术全面。袁头的一高一快是建立在有突出强攻手郎平的基础上的,因为郎平的网上实力强大,于是她相对较弱的下三路就需要她的队友来补齐。但是何云舒高虽高了,但是没有力量的支持,扣球的感觉像现在八一队的上官一琳,属于要力量没力量,要速度没速度的主儿,整个进攻没有效果。同时,1989年的中国队并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得分点,因此这一高一快的主攻配置在胡进手中徒有其表。还好,胡进当年并不固执,他很快就用力大身沉的李国君换下了何云舒。
李国君与许新的强攻能力不足,这是事实,毕竟一个181,一个175,弹跳也并不突出,仅靠技巧,并不能完成全场比赛三分之二的防反得分任务。
邓若曾面临这个问题时,想的是像日韩一样,以多来回快节奏的防反打出空当来得分;李耀先想的是用二三号位的拉开与速度来得分,但胡进想的是把郎平请回来得分——一个投机得不能再投机的思路,同时也是对袁头时代顶礼膜拜的另一佐证!
胡进还有一个比较著名的改造,就是将当年云南籍的主攻手李云武改造成副攻手,李云武与当年四川名将朱玲很从身高到弹跳都接近,都是178/318,但是从技术构成上,两人完全不同,朱玲拦网好,下三路差。但李云武技术全面,尤其是地面防守一传到家,扣球出色。所以胡进的改造不知所谓——只能说,这又是一个模仿!
至于战术组合,应该肯定,胡进在第一次执教的时候,他带领中国队打出了当时世界上最多样的战术,最快的战术组合,1989年的世界杯的时候,胡进指挥的中国队在扣球上排第一,这得益于中国队当时全队有18种的战术组合,根子上是得益于顶级二传苏惠娟的存在。
可以说,胡进在这第一个执教周期里,没有大突破,靠的就是队员的先天条件与技术基础。
现在说有点事后诸葛亮:虽然当年中国女排没有郎平,但是以当时中国队的副攻实力与接应能力,加上虽然二流,但是全面快速的主攻线,在89-92年的四个大赛上拿一二次冠军完全是可能的,因为当年的古巴并不成熟,路易斯发疯是经常性;前苏联比较难对付,但我们的快速反击一打开,也是有机会的!但是胡进只带给我们了两个亚军,一个第三和一个第七!
如果说有什么成绩,值得一提的就是发现了赖亚文,这个支撑了中国女排整个90年代的世界级副攻手。同时,他还选中了孙月与王怡,这两个中国女排90年代后期的中坚力量——后者于1997年开小差去了美国。
除此之外,胡进的从善如流与好学、实干,也是他这一阶段值得肯定的。
1999——2000是胡进执教中最为人们所诟病的,在我看来,却是他最值得一提的!
因为这个时候的胡进知道独立思考了!
当时的中国队有了一批有希望的新人,前任留下的旧部在防守一传上也都有着较好的底子,这为胡进改造国家队提供了便利。
胡进当时的思路就是要利用中国女排前所末有的新高度赵蕊蕊,以其在中间的能力,来释放两边的进攻。同时他第一次意识到平拉开在没有郎平的情况下的作用,在1999年突出强调了四号位平拉开——这时候的中国队开始在四号位抢速度了,胡进手中的平拉开比他的任何一个前任都要快,都要低平。
另外一个新思维是把原天津的副攻李珊改成了接应。这一点也是最为人所诟病的,但却是胡进改造思想中,除了赵蕊蕊外的另一个重要节点。在邓若曾一节中我们说过,中国人的身体素质不可能获得欧美人那样的高度与力量优势,所以我们的两边拉开一是拼战术组合的多样化,一个是拼战术实施的速度。邓若曾改造巫丹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她的战术能力、出色的速度与不错的力量。
胡进上任后的接应,广大球迷衷爱的邱爱华作为主攻,速度不慢,作为接应却显然不快!而且她的高度也是个拦网缺陷,放眼国内,在没有一个高度速度俱佳的接应的情况下,改造李珊成为胡进的大胆一笔!
但是,从1999年他一上任开始,队员就出现了一连串的受伤,如果说孙月的伤是赛场上不可确定的因素使然,李艳的伤更是上天捉弄,那么赵蕊蕊的伤,就是胡进自造悲剧的开始。
对于新战术体系,胡进想到了,却没有想细想全:任何战术的实施,都离不开身体力量的基础,尤其是在网上竞争如此激烈的现代排球赛场上!胡进当时并没有考虑到赵蕊蕊与李珊们的身体训练,以赵蕊蕊当年单薄的身材,软弱的力量,根本无力支持起中国女排前排拦防与进攻的大旗,很快,她的腿就伤了,她一倒下,胡进整个战术思想完全崩盘。
或许胡进应该考虑的是放弃1999年的世界杯,全力拼搏基础力量与战术配合的训练,然后冲击落选赛,可是,当时女排的领导者,谁有这份勇气呢?
可是,胡进一直以来就在身体训练上缺少足够的招数,从1989年开始,到十年后再度上任,他的训练还就是那一套,抠防守,抓配合,漠视了身体的重要性。看到了发展潮流的方向,却不明白推动这个方向的原动力何在。
所以1992年开始,中国队吃不住在身体训练上尝到甜头的巴西队了,到了1999年,则是作茧自缚。
在这里,我们要思考几个问题:为什么胡进不引进一个身体训练教练?1999年前三出线的任务真的那么重要??1999-2000的中国队真的只是第四到第八的水平???强于一攻的中国队当时怎么就落到了一攻都打不死人的地步????
这不是胡进的错,但胡进绝对负有责任。他想到了,但是没有想明白。
粟晓峰:从勇敢尝试到窝囊失败
中国女排史上,粟晓峰可能是最失败的一任主教练。从成绩到为人,从队员到媒体,从官方到民间,对他的执教成绩几乎都是否定的居多。可能在中国体育史上,遭到如此众口一辞均持否定态度的主教练,还真是少有!
粟晓峰时期,有过一批不错的苗子,如辽宁的主攻肖建华,四川的主攻陈绪雅,辽宁的二传杨哲(双吉)。
但是粟晓峰手上却得到了史上最差的世界第八名,同时还丢掉了亚洲老大的位置,仅获亚运会第二。
诸此种种,粟晓峰似乎的确是中国女排史上最差的主教练。
“从勇敢尝试到窝囊失败”,这对粟晓峰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总结。
先说他的勇敢尝试。
首先,他在喊了多年以后,第一个身体力行地进行了国家女排“大型化”之路。在他手上,中国女排的主力阵容前所未有地达到了186,而且场上各个位置的身高都很平均,网前几乎没有什么漏洞。
其次,他第一个将后排进攻纳入了国家女排的战术体系。
这一成果得利于辽宁籍天才主攻肖建华的出现。肖是当时国内出现的身材最高的主攻手,她身高190,体重约在75公斤左右,扣球高度达324,是当时全国冠军、全运会冠军辽宁女排的主力主攻手。虽然力量不是很突出,但以其高点、手腕动作、前后排的进攻能力,使得她令久受主攻无力的中国女排眼前一亮。当时粟对她寄以了很大的希望。而肖建华的表现也的确令人欣慰,第一次亮相国际比赛中,就在当时的奥运会冠军古巴队的手上频扣超手,以其清楚的线路与落点,展现了其高点强攻的威力。虽然她的下三路能力不够突出,但是她以后排进攻的能力,依然站稳了当时发球得分制下的主力主攻的位置。
当时为了全力挖掘她的进攻能力,粟晓峰着力把她的后攻纳入全队的进攻体系。形成网前三点加后排一点的立体进攻体系,而且初见成效。
第三,他第一个想到了强力接应对中国女排的作用。他当时有将四川主攻手陈绪雅改成接应的思路,陈绪雅身高184,扣球点高力活,而且力量也不错,后排也有一定的强攻实力。启用这样一个强力接应,至少可以在进攻上对前排的主攻位置形成支援,分解当时中国女排尚在发展中的强攻要求。
然而,可能世界上也再没有比他更倒霉的教练了。先是队员受伤。在他的三个尝试中,有后两个尝试因队员的伤病,还没来得及出效果就告夭折。先是陈绪雅在训练中腰部受重伤,无奈退出国家队,强力接应梦想就此打消,接下来肖建华的海曼症,在94年世锦赛前夕被迫退出国家队,则给了粟晓峰一个根本性的打击。因为他整个93-94年冬训中围绕肖建华打造的全新的攻防体系,全部崩溃了,核心不在,体系蔫存?
按粟晓的理想,肖建华无疑是当时中国队中进攻的第一箭头人物,就像当时的郎平,其它的队员则各司其职,两副攻负责跑动掩护与网上防守,接应则是快变体系中的一环,同时也是防守一传的核心,另一位主攻孙月则在快速与防守上起到效果。这个阵容是比较符合中国女排的身体条件与当时人才情况的。但是第一箭人物退了之后,换上的另一名主攻潘文莉却显然不能负担起这方面的要求。
潘文莉,181高,扣线线路活,打吊结合好,长于打手技巧,拦网防守出色。她的特点显然不是强攻,而是以防守、战术进攻为主,这样的替补上阵后,整个中国女排主力阵容中突然变得没有了得分点。而二传计丽萍的隐患也随之出现。计丽萍,四川女排主二传,基本功好,为人朴实,组织稳健,但是四川队一向缺少打背飞的球员,在巫丹退役后尤其如此,因此计在背传组织上是有技术缺陷的。而当时背快体系却是中国队在多年征战中,地位日渐显要。在肖建华患病退出后,按粟晓峰的想法是突出两名高大副攻的进攻能力,以二号位的拉开掩护四号位的突破,但是计的水平达不到这个要求,场上经常出现以“快速多变”为特点的中国队出现二传与副攻配合不到点上的滑稽场面。快变没有了,中国队只好拼明打明的强攻,而无论是潘还是孙月,都没有这方面的实力,而接应的王子凌或崔咏梅都以偷袭为主,于是整个中国队出现了场上无人下球的局面。尤其是潘文莉,在进攻能力上欠缺,使得她经常在前排一卡就是好几分。
快没了,高又高不起来,这就是粟晓峰窝囊失败的白描! 粟晓峰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开始着手改变人员构成,先换二传,用辽宁的杨哲上,杨哲183米,组织背后快球熟练,分配也比较隐蔽,她的出现令中国女排在场上的局面出现了改观。场上的快攻变得顺畅起来。
这第一次换人,应该算是比较明智的。但是粟晓峰又出一看不清的晕招。
他一度用来自八一的苏立群换下当时的一传防守核心人物王怡,打场上副攻,其实这一换人并非没有道理,当时中国主力中的两个副攻,在进攻上都偏软,赖亚文因其良好的球感与节奏感,球比较实惠好用,但是王怡虽然在一传与防守上有重要作用,但是其一攻中的进攻比较软,太爱偷,效果并不佳,而且与教练也有一定的沟通问题,用苏换王,在进攻节奏与特点上焕然一新,但是苏的下三路比较粗糙,而且拦网上与王怡也有一定的差距。于是中国队场上在一传与防守上再度出现混乱。
粟晓峰也急了,他认为是杨哲的二传水平不够导致,于是又换了另一位辽宁二传郭宏岩,甚至最后招回了老二传苏惠娟。
在二传上走马灯地换人,对于以快变为主的中国队,其灾难性,不言而喻。这也是粟失败的核心。
于是广岛之败与世锦赛滑铁卢来得理所当然,准确无误!
透过粟晓峰走马灯似地换人,他失败的本质就是一个“乱”字。我始终看不明白,当年粟一年之中从全国冠军队辽宁上调七名主力队员的真实用意何在!而粟在地方所执教的八一队,当年正是屡败于辽宁队,但是自打粟上台后,不出一年,辽宁就被他的调人战术彻底搞垮,可怜的八一队也没有坐稳多少年的老大,很快被上海队挤下老大位置。所以当后来看到粟晓峰言之凿凿地说国内排球界的黑暗时,我都有种想吐的感觉。粟作为教练,他有基本的识人之能,他手上用的几个队员都是当时的可造之材,但是这些人却最后没有成材,或多或少地被耽误了,不知道粟晓峰当时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能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郎平:回到原来
1995年的中国女排主教练之位,牵涉面广,先是主管领导的更迭,续而引发国内排坛女线教练的争论,加之“中国女排”这个“光荣集体”在国内的影响,使得主教练之职的委任显得异常微妙而内涵颇深。
这个时候,郎平回来了。
可以说,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中国女排的人才储备真正出现了历史意义上的低谷。以排球的各个位置论,国内都没有合格的人才:主攻虽然自打郎平退役后,一直没有再真正地回归世界一流,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的肖建华也因上天作弄而无法成才,但是这个位置上,中国女排在近十年中(85-95)一直保持着全面、快速、灵活的特点,但是在95年前后,国内这个位置的球员出现了进攻无力,技术风格不鲜明,基本技术不全面的现象;二传位置自从苏惠娟马芳退役后,也再难觅技术好,战术修养高,技术全面有高度的人才;接应位置人才似乎不短缺,但在进攻能力上比之巫丹,均有不同程度的缺憾。即使是中国排球界一向引以为豪的副攻人才,也在这个时期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现象。
郎平就是这个情况下走马上任的。
郎平在整个世界女排的高度与力量发展到一个前所末有高度时期,两度将实力并不突出的中国队带至世界亚军,一次世界前三,实现短暂“中兴”,概括起来,“回到原来”是其中奥妙。
老女排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全面细腻。老女排的“高快”都不是世界最好的,但却是结合得最好的,高不过快得过,快不过高来补是老女排的特色。郎平在执教的四年间,很好地体现了这个特点。尤其是在进攻能力有明显缺欠的时候,郎平明确地抓住了“防守”与“反击”的要害,处理好了两者的关系,使得当时的中国队几度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完成可能。
防守是任何竞技类项目的根本。而排球,因其项目的特殊性,形成网上与地面两道防守线。没有防守就不会有进攻,同样,好的防守也有可能是好的进攻。郎平当时的组队思路很实在,在寻求“高快结合”而因队员能力不逮放弃后,她的人才观转向“一切从防守能力出发”。因此,她在1995年后招入的球员均在下三路基本功上有着一定的要求,同时根据不同的要求,网上防守上也有着相应的要求。像当年的李艳、孙月、崔咏梅、王怡。这是一种拼防守,以防守建立反击之路的做法。
郎平当时强调得很多的一点是“拼整体”,其实就是拼的“整体防守”,即在防守环节上,场上没有明显漏洞,以防守来补进攻能力的不足,以多球来回赢得机会。
在当时,中国队形成了一个场上五个攻手人人可接一传,人人可完成独立区域的地面防守的特点,这为当时郎平在95-96年打造出一个世界上最快的反击体系建立了良好的基础。在一攻上,首先强调的“快速”,1995年郎平接手女排后第一次亮相打古巴队,中国队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注意四号位平拉开的速度了,这算是在寻“郎平”不得后,郎平找到的一个解决方案,这一招法在陈忠和手上发挥到了极致——下文再述。
这一成功之路在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上发挥到了极致。中国队在小组赛打美国、日本、韩国均缠半良久过关,靠的就是耐心的防守与多球的来回。简而言之,打美国这类欧美队,我们高不过你,但是我用整体防守与反击的推进速度来打乱你,让你失误而得分;打日韩这类技术比我们细的队伍,我在打不死你的同时,也确保“少让你打死”,同样在拉锯中,以自己高度上的一定优势获得主动。
凭借着这种“拼搏”出来的整体防反,郎平带着中国女排差点在决赛扳倒了古巴队。这个亚军虽然说有俄罗斯发挥不佳的原因在内,但是整体而言,是名符其实的!而且在打俄罗斯的时候,除去对手发挥的问题外,中国队良好的防守与反击,才是主要因素!
从97-98年开始,郎平的执教之路走得分外艰难,首先是场上队长赖亚文的体能因病下降,然后是另一位主力副攻,技术全面的王怡远走美国。场上两位主攻孙月与李艳实力不够,加上对手了解,进攻的局限性日显。二传上,何琦资质有限,诸韵颖成熟无期也令人挠头。这个时候,唯一可令郎平欣赏的是出现了中国女排史上一名真正的强力接应邱爱华,以及自杨晓君之后,消失多年的硬派副攻吴咏梅。
吴咏梅冒头是在96年奥运会的中俄之战上,当时她顶替发挥不佳,进攻乏力的王怡打主力副攻,以其出色的身体素质与有力的背飞进攻,令人眼前一亮。在1997年,她开始接替王怡,打上主力副攻的位置。吴咏梅,身高186,臂展超过190,单脚弹跳能力突出,力量素质好,有一名打实力的副攻,她特长明显,背后快球突出,但是缺陷也明显,快攻技术不全面,下三路能力还不成熟,拦网相对移动慢。她的出现,很大程度令中国队一攻与反击的体系出现了“右倾”。等到小邱出现后,整个中国队的进攻套路重心完全向二三号位偏移了。
邱爱华是主攻出身,力量好,扣球线路清楚,但是由于当时其母队江苏主攻过剩而改打接应,从此一发不可收。她在国内扬名靠的就是她的后排进攻与跳发。其出色的腰腹力量以及对高度的合理利用,使其成为97-99年国家队进攻最为犀利的人物之一。
这两人的出现,使得郎平手下的中国队由四号位半高拉进攻+二三号位战术排挤,完全转为以二三号位交叉拉动为主,辅以四号位拉开以及后排插上进攻为辅的体系。中国队的两名主攻进攻任务大减,并逐渐将进攻得分的重心向防守保护环节偏移,形成两主攻+一副攻的保障环节。
这个为主并非是大比例的进攻都交付这两个球员,而是在反击中完成以她为主体的掩护或被掩护的进攻。这与当年反击打郎平一点,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无论是吴咏梅还是邱爱华,都缺少单兵作战的绝对能力。何为绝对能力,即对世界上所有球队均有强攻得分的能力。她们进攻能力的突出,离不开中国女排这个相对落后的进攻环境。
因此从这个概念上讲,郎平手下的两名主攻是一个以“防守型主攻”,她们绝非所谓的“男子化打法阵容中的主攻”,因为她们的强攻能力,推广之便是进攻能力有明显的欠缺,同时中国队也没有一个足够强硬的得分点,“拼整体”依然是中国队当时的主导思想。
事实上,从吴咏梅与邱爱华成为进攻箭头开始,中国女排的进攻节奏出现了明显的减慢,到了1998年,中国女排已经出现了为行内人所诟病的“高不高,快不快”的现象,这一方面与两个主要攻手的进攻速度、风格有关,另一方面也与主二传何琦的能力有限有关。
从1998年开始,小诸崭露头角,她灵活的组织与快速的球路,很大程度上提高了中国队网前变化的速度与威胁,但是她的不稳定与对二传位置的理解局限,制约着她进一步迈向更高的境界。
“高不高,快不快”,是郎平国家队执教后期的最大困惑,如果说1995年的郎平在四号位平拉开的强调上尝到甜头的话,那么在1997年开始,她的一味四号位平拉已经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了。因为当时中国队的另一位副攻赖亚文已经在进攻上严重滑坡了,过去她中用不中看的抹吊轻打,现在成为对手反击的好机会。中间副攻能力的下降,加上邱爱华本人快攻技术的并不全面,使得当时中国队主攻手攻击能力不强的缺陷,暴露得相当严重。
1998年中国队的最大失败就是在世锦赛上输给了三年来再没输过的韩国队,当时的韩国队取代了中国成为世界上进攻与反击速度最快的球队,整个球队在抢速度上,甚至超过了很多男排队伍。中国队与之相比,实力依然占优,最大的问题就是拦网的速度跟不上。这个问题如果在中国队一攻打好的时候,还显不出来,但是一旦中国队一攻出现波动时,韩国队就如水银泻地般,乘虚而入,一发而不可抑止。
这一失败让国内同行对郎平执教思路的质疑达到了最高峰,。“运气说”同时尘嚣日上。最后,身心俱疲的郎平在拿回亚运会冠军后,流泪挂冠而去。
所谓运气,没有无缘故的,若非有准备的人,怎么能够撞上呢?不过三次世界大赛,两次在同一个队,同一个赛程上出现这样的运气,就不能不说是吉星高照了。郎平在其执教的四年中,最大程度地挖掘了现有球员的潜力,并把中国队带回到世界一流。有人分析说她的用人是很成功的,当然不可否认她作为中国女排“图腾”所带来的巨大偶像影响力,这一点放眼中国,无人能及。
要说郎平的最大成功,应该算是制止了摇摇欲坠的中国女子排球的下滑趋势,把整个女排队全的心气与希望都带回到当年袁头的爬坡时代,为以后中国排球的真正“中兴”,起了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
至于郎平的欠缺,她有一点是比较保守的,她对得失球算得很细,太细了,有时候就难免会出现一些过于小心的地方,比如她在全队都已经有了一个比较稳定的防守平台的情况下,在一些位置上的新人的使用还显得保守,尤其是在1998年前后。对于后排进攻的使用上,她也是比较保守的,当然她的理由比较能说服人:中国人的体质不如外国人,同样的后攻,中国人打效果不如老外。但是当时韩国的金南顺、日本的大林和山内都有很好的后攻。在身体训练上,郎平也是守旧的比较多,在她手上,队员非战斗减员少,但是整体的力量素质也没有什么太改变。
陈忠和:速度与高度搭就成功路
陈忠和以多年陪练身份,最后入主国家队,然后带领新女排,取得了自五连冠后的最好成绩。三个世界冠军,一个大奖赛冠军,一个瑞士精英赛冠军,说明他的教练生涯至少是辉煌的。
有人将陈忠和的成功一样归结于运气,比如03年世界杯俄罗斯没有参加,04年奥运会没碰巴西,但不管怎么样,陈忠和带着这支队伍,两度凌绝顶,带领这支有着光荣历史的队伍开创中国排球的“中兴”局面,这一点已经成为历史事实,不可抹杀。
陈忠和的成功过程中有几个关键词:“舍得”、“改变”和“整体”。
“舍得”
陈忠和上任时,原国家队中至少有过半主力正值当打之年,有个人别甚至是当时位置上数一数二的人才,如二传小诸。但是2001年陈忠和重新组队的时候,却出人意料地将这些名将都排在了正选项的12人之外。
所谓有“舍”才有“得”。陈忠和闲置老将,显然是存着“彻底改变,大破大立”的想法。按照一个奥运周期四年的算法,2001年是唯一没有正式大赛的轮空年——大冠军杯年限甚浅,各队的重视程度都不够,因此只算三大赛后的次一级赛事——显然,陈忠和要的是拿这个时间来练新队员。
我在2001年的的春节,帮陈忠和拟了一个12人的名单,这位仁兄选的人与我挑的人几乎达到了100%,只有一个例外,我选中的老副攻是吴咏梅,他挑的是陈静。这说明什么?说明中国女排的第二个人才高峰又来了,一批实力相对突出的新人出来了,这些新人的实力突出到连业余球迷都能想到了。
这么说并非要否定陈忠和的识才之能,事实上他挑中的这些人并非完美无缺。像冯坤就不说了,杨昊攻强守弱,脚下移动慢;张静能高不能快,挑球;赵蕊蕊技术粗糙,力量欠缺;周苏红样样有,但是样样都不算突出;宋妮娜技术好,但是拦网不行,而且关键时刻不敢突破自己的固定传球模式,如此林林总总的不足,都放在陈忠和面前,要他去一一填补修正。
但是陈忠和做到了,于是有了第二个关键词——
“改变”
首先是“改变”,就是陈忠和01年创队始,一改过去女排集训重技术、重配合不重身体的情况。在队中请来了“身体训练”与“营养师”,对队内的队员进行了全面的身体素质训练。这个训练的最终结果就是,让豆芽一样的赵蕊蕊变得强硬了,03年的她就是例证——有必要指出,04年赵的受伤并不能说明这种训练的错误,因为她本人的底子也确实是比较脆弱。
其次是球员风格的“强行改变”、对用人思路的“自我改变”以及对特殊情况下战术体系的“深入改变”。
细算起来,新女排现在六个主力队员中,有三名队员的风格有了重大的转变。首先是主攻杨昊,她在地方队的时候是以有力的冲跳和滞空,打半高拉开的强攻和调整强攻见长,但是在03—04年,她成为了一个完全以四号位平拉开为主的“战术快速度主攻手”。
第二个是副攻手刘亚男。这位在地方队与青年队以滞空长,力量好著称的背飞好手,在国家队形成了“小、快、贼”的风格,以打网口球为主的快速风格,与2000年时她大相径庭。
第三个是接应周苏红。她在地方队的时候打的是主攻,前后攻都有着很强的冲跳能力,爆发力大,打手崩得厉害。但是在国家队打回接应后,变成为一位第二自由人和双背飞的好手,原来的强攻能力不见了。
这三个人的特点都是越来越快了,正好是中国队在01-04年发展有整体趋势。
有人把中国队的改变总结为“越来越快”,并对此感到有些难以理解,其实不如说这是陈忠和对直接得分赛制深刻理解后,作出的一个重要决定。
在直接得分制度下,一攻成为较劲的关键,防反是赢球的助动力,因此发球与一传成为陈忠和指导下的中国女排新的发展方向。因为有了一传,中国就可以打出世界上最好的一攻战术,有了好的发球,就可以最大程度地限制对手的一攻发挥,利于我的布防。
陈忠和选择了周苏红与刘亚男打造中国队的第一轮防守线,以确保一传。同时在一传到位或者半到位的情况下,竭尽全力打速度,以快速度打开对方的高度与力量优势,用时间差打空档,不跟对手拼实力,拼内力,而是拼速度,你很高大、有力量,我没有,但是我就是快,你要跟我叫板,可以,一切都得跟得上我的速度才有可能“叫上板”。如果跟不上,那就是我拖着你打,横竖我都是主动——这就是陈忠和的简单想法,一个把中国女排快速传统发挥到极致的思路。
这种感觉就像黑木崖上的东方不败,招法不精奇,内力不深厚,但就是速度惊人,伤人于须臾之间,除非你有强大得让我快不起来的内力——发球,否则一切都得按我的节奏来走。
在这个改变中,有人对陈忠和要求张静打平拉开,拼速度感到不理解,确实,张静在没有伤之前,就是一个速度慢,慢起高拉大抡臂开打的实力型主攻,陈忠和的思路显然并不是要求她像杨昊那么快,只希望她能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打一些有速度的进攻,但是很遗憾,她适应不了冯坤,也适应不了这种速度,所以她出局了——虽然这个结果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在用人思路上,陈忠和敢于思变,这大概得益于他个性中的那份难得的大气,就是“敢”和“放得下”——这是他能“舍”的原因: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虽万千人吾往矣;一把破伞不怕摔。这与陈忠和没有过去,没有资历是分不开的,来时赤条无牵挂,何惧去时穷精光?有了这份“不吝”,所以他能变通,不会抱残守缺。
在改造张静不在后,放弃,用更好用的王丽娜与楚金铃;在给够李颖机会后,坚决启用一年前放弃的张娜。事实证明,这两个用人思路和改变,堪称03年中国女排蜕变的胜负手。前者完全了他“快”的思路,成为箭头;后者成就了他“快”的思路,成为基础。
第三个是敢于在非常时期求变。如果不论体育道德,陈忠和在02年选择“让球”就算是一种“求变”,体育竞技的结果当然是为了成绩,基于此,我选择战略性放球,完全值得。只是这事后来被炒得窜了味儿了,成了反面教材。
正面的教材就是04年陈忠和在核心赵蕊蕊伤后,启用了天津攻强于守的张萍,在网上拦不住对手的情况下,如何取胜?陈忠和果断采取了深化“速度”,加强发球,力拼防守的思路,于是我们看到了04年奥运会上,近乎“失心疯状态”下的中国女排,在抢速度的前提下,每个球都在最小的时间内配合成功,不顾形象,披头散发地完成进攻。我拦不住你,让你也拦不住我,在速度的天平上,将胜利一点一点地抠过来。
变则通,通则多机变,机变多则结果难料,在乱战中,先变者必然先准备,先准备者必然占优势,因此,陈忠和成功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陈忠和算得上是排坛的“百变歌王”。
“整体”
这个环节讲的不是陈忠和如何强调整体,而是现在“中国女排”已经形成一个整体,队员理解教练,教练爱护队员;领导帮衬教练,教练抬举领导,这是一个很好的状态!是中国人成事的首要前提。希望能够保持!!!
如今,又一个四年奥运周期就在眼前。陈忠和又面临着更大的挑战。
在任何时期,进攻的发展都是先于防守的,因此进攻是主动的。中国队挑头拼速度,将女排的整体进攻速度拼到了一个前所末有的高度,接下来就是如何应对新时期的新发展。为了对付中国队的快速度,对手必然在防守的布防上有所提高,比如提高前排高度,以高度弥补速度,“一寸长,一寸强”。任何进攻方式,如果在高速中完成,就必然造在发力的不全面与进攻范围的不足,在这个情况下,拦网不需要完全对上,只需要拦到,拦个半着,就有可能形成有效拦网,破坏进攻。在对手增强防守的情况下,陈忠和如何应对?
个人以为,陈忠和有两个方法,一个是你高我也高,在高度上撵上对方,在几乎同等的高度下进行速度的对抗。陈忠和这四年来的成绩,很大程度取决于建立在一流高度上的速度,那么来年再较量,更高高度上的速度则是突破的一个点。
另一个便是增加变化。中国队在03-04年快是快极,但是进攻套路上并不多样,在未来的四年中,中国队如何在一攻上保持优势,如何解决进攻手段的多样性是很重要的。在这个环节中,主力二传冯坤是很关键的人物。
冯坤应该是陈忠和下一个四年的“短板”,这个二传有着前所末有的高度,同样也有着前所末有差的基本功。身为二传的她,组织意识我们认为可以再培养,而且这四年来,她的进步也有目共睹。但是基本技术却是不可弥补的,因为这是要有时间去磨的,在目前冯坤所掌握的二传技术中看,要她组织出像她前任那样的花样,估计很难,所以如何在她有限的技术上,尽可能地让她组织出多样的战术球,以及在变化中提高稳定性,尤其是突变中的稳定性,以及在多次变化中,依然能够保持稳定性,是陈忠和能否保持目前的速度并有所提升变化组合的关键。
在这两个方法上,陈忠和应该在未来四年中,加强整体拦防体系的建立。04年赵蕊蕊的受伤几乎让人对奥运会失望。在下一个奥运周期中,我们再不能指望“我拦不住你,你也拦不住我”了,必需考虑如何建立一个更强更坚固的拦防体系。
在这里依然要提一下冯坤,这位与众不同的二传,以其一双长臂,在奥运会上一路帮助中国队拦住了一个个冲击冠军的不速之客。如何在副攻、主攻、接应的位置上,找到新的冯坤,也将成为陈忠和要头痛的问题。此外,现代排球越来越强调身体的对抗,作为东方人的中国女排,如何在身体训练上真正系统化,有针对化,也将是陈忠和下一个四年要进行摸索的课题。
可以说,现在的陈忠和比01年的时候更难,因为现在有了荣誉加身的压力,有了众矢之的的威胁,如果更进一竿?现在的陈忠和像是站在司马台长城的“天桥”前,过去了,上去了,那就一览众山小,风光在险峰。如果过不去,恐怕处境会是另一个02年。
到现在,我们不妨等着看看,这位笑容妩媚的主教练,还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给我们惊讶或喜悦。同时我也希望所有喜欢排球的人,都以一种更加宽容的姿态对他,让他笑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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