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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9 23: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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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战士连忙拉住姑娘,连长的眼睛红的厉害,他强忍着先把自己的悲痛咽到肚子里,事实上,这位连长很难做到这一点,他连说话都不连贯了:“姑娘,你是小林的……”
姑娘听了这话,反而情绪更不稳定了,开始抽泣起来。但看得出她在克制着自己在这一群军人面前的失态:她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咬紧牙关不发出痛楚的声音来,但泪水仍不由自主的从眼角肆无忌惮的流出。就是这样,连长才不知该说什么好,有点手足无措。
姑娘突然看着这已渐渐平息的水流,愣愣地说了句“水是一直往这个方向流的”。
这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个问句,连长轻轻地“嗯”了一声。姑娘忽然动了起来,向水流的方向缓缓移动着步子,接着,竟狠狠地一抹眼泪,跑了起来。
战士们怕姑娘出什么意外,只好跟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后面,后来渐渐地,不知是战士们累了,还是怕一大群男人跟在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后面影响不好,竟落了下来。
姑娘的步子时快时慢,不时向水的两旁张望着,突然,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下去。后面一个战士一个箭步跟了上来,扶住她。
连长只得强行命令道:“李班,你护送这位姑娘回营区招待所,其他人员全部撤回!”
姑娘突然呆住了一般。
李肖龙面无表情地,静静的说了句:“走吧走吧,这儿我们已经找了好多遍了!”
姑娘“哇”的一声哭起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准确的说,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缓缓的从坑坑洼洼的小乱石间捡起一个金属样的东西,火柴大小,那东西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晃着连长的眼睛。
“这是……我送给……他的……”
尽管说着并不清晰,但连长还是听清了,接了过来,拿到眼前他看清了,是钢笔套上别在衣服上的那一部分,细看上面极工整得刻着“冰河”两个小楷。
林玉斌正在阅读《军校报考指南》。
图书阅览室里这会儿热得厉害。这是建安大学新建的图书馆,规模极大,环境也很不错。不过因为刚竣工不久,各项令人期待的现代化设施还未齐全,比如空调。正值晌午时分,杲杲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
林玉斌的桌上光线“极好”!为了保护眼睛,他正背对着窗户,把杂志埋在自己的影子下。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映出隐约的黄色的脊背。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面颊往下掉,他不时用手抹把汗甩出去。
“啪”的一声,一个东西应声落地。
林玉斌转身正看到一个女生俯身去拾被自己打掉的书。
他连忙起来赔不是。女生捡起书,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膀臂。林玉斌看那地方红了一块,更加尴尬了。
“我碰着你了,真对不起,我……我是无心的……”
姑娘听了这话,看着他的表情,反而想笑。她极迅速地以犀利的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个男生,脑海中立即闪现出几个极具概括力的形容词。
相貌普通-不差,身材适当-略高,体型匀称-健康。不过姑娘来不及仔细观察,得先让小伙子下了台再说。
姑娘表现得很大方,似带玩笑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擦汗也不用如此用力呀!”然后拜拜手,若无其事得走开了。
林玉斌继续坐下来看书。
不一会儿,姑娘又回来了。
“我可以坐你对面吗?”
其实这只是句礼貌用语。这对面的位置又不是林玉斌私人的。姑娘说着也就坐了下来。林玉斌看看四周,笑了笑:确实没有位置了!虽然天气很热,但人却很多。图书馆是新建的,好多人来看新鲜。
姑娘翻了几页《宋词选集》,也许是太热的缘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乘机观察了一下对面的男生。眉宇之间藏着一屡英气,这是刚才没发现的。
林玉斌此刻似乎也看得很不专心,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猛然抬起头来,目光与姑娘的眼神碰个正着。
姑娘意识到自己被看穿了,不免有几分尴尬,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姑娘问道:
“你看的什么书?”
“军事类杂志。”
“你喜欢这方面的东西?”
林玉斌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
“是啊,不过算不上研究,纯属附庸风雅的那种!”
林玉斌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图书管理员向这边走来,便没再吱声,笑了笑。
这么一个小时无语,一个女生走过来,招呼了姑娘一声:
“Bīnghé,走了!”
她便拿起书,礼貌地向林玉斌说了声再见。
而林玉斌却像是被触动了一根神经:Bīnghé,好象在哪儿听过这名字。但始终没记起来。
林玉斌吃完晚饭回到宿舍,一个人也没有。快毕业了,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去了。有的在赶毕业论文,有的正忙着了断四年游戏似的爱情,更多的是去聚会叙旧去了。寝室的电话响了。
“喂!”
“是小斌吗?你快来中文系旁的聚散阁,大家都在等你!”
“很急吗?有什么事?”
“很急!很重要的事!”电话那头挂了。
林玉斌心里很不痛快,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张鹏总是这样,你不习惯都不行!有时林玉斌想知道,张鹏跟其他人是不是这样很不礼貌地挂电话?是“欺侮”自己脾气太好,还是自信两人的友谊无懈可击?
也许都有,不过这一次的原因林玉斌是猜不到的!
他很快赶到聚散阁。这“聚散阁”林玉斌刚上大一时就有耳闻,原来是为每届毕业的学长聚会活动会餐服务的场所,后来他发现,渐渐地不是那么回事:好多情侣不管是初恋还是要分手,都会选择来这吃饭喝酒,谓之“好聚好散”。所以他一般是不会选择来这儿的,倒不是说这儿有什么问题,而是他没有“情侣族”一员的身份。
张鹏在门口等他,林玉斌一到就被拉这往里走。林玉斌走到预定好的餐桌前才发现,桌旁有十个人,异性占百分之八十,加上他和张鹏一共四个男孩。严重失调的男女比例使得林玉斌满心疑惑,他把张鹏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什么事这么急呀?”
“没事,吃饭呗!”张鹏嬉皮笑脸地说。
“吃饭?我都已经吃过了。就这很重要的事吗?”
“当然了,吃喝拉撒哪样不重要?”张鹏振振有辞地说。
“你不说实话我可走了!”林玉斌知道张鹏跟他捉迷藏就有事,转身就走。
“好好好,我告诉你就是,我特意给你介绍对象来着,呵呵!”
“什么?”这下林玉斌更要走了。
“哎呀,你别急呀。你看人都来齐了,你总得吃点儿,给我个面子不是?”林玉斌还是不乐意,张鹏急了,“要不你回去再批评我?”
林玉斌想想怎么说张鹏也算是一番好意,就不再推辞了。
在回寝室的路上,张鹏几次想说话,但见林玉斌一直沉默着,话到嘴边都没说出来,林玉斌忽然笑起来:“你想说什么?”
“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该好好谢谢你……”林玉斌拍拍张鹏的肩膀。
张鹏顿时来了劲,没好气的说:“你总算有这么一回想起来向我道谢了,真是千年等一回。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别人都谈五六回了,你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四年没谈过恋爱的都在BBS上发帖子征恋体验一下,莫非……你那方面有……有问题?”
“哪方面有问题呀?”林玉斌愣是没搞明白张鹏说的是啥。
“人啊,他不想那回事呢,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生理有问题?你选一个吧,你说你是心理有问题呢,还是生理有问题?哎呀,坏了,你不是爱上我了……”
张鹏还没说完,林玉斌的拳头就过来了,他赶忙一缩头,闪开来。
“我说你个子不高,肚子里的坏水到不少,你又是从那弄来的八卦来忽悠我?”
“你别不信啊,那可是我从生物系的张教授那讲座里听来的?”
林玉斌一听,盯着张鹏的脸,乐个不停。
“张教授?是张鹏教授吧?你每天就恨不得把24小时变成48小时来玩,你还去听讲座?”
张鹏知道穿邦了,呵呵一笑。
林玉斌乐完了,就不说话了,好象有什么心事。
“那你倒是说说理由来……”
“我……我想去军营”林玉斌犹豫了半天,说了这么几个字。这倒是大出张鹏的预料。
“什么,你想去当兵?”张鹏伸手去摸林玉斌的脑袋,“你发热吧?”
“别闹,我是认真的。”
“去部队,怎么受得了啊?”
“我想去锻炼一下。”林玉斌边说边打开宿舍的门。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我知道,但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林玉斌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忽然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对了,你知道bīnghé这个名字吗?”
“听过,怎么了?”张鹏还没有从林玉斌报考军校研究生的事中回过神来,“好象是校园杂志诗歌版块的主编,写了好些诗词呢!”
“哦,原来是这样!”
考研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林玉斌每天在图书馆学到很晚,图书馆五楼的考研阅览室里过了九点,就没什么人了。林玉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看周围,继续写下去。刚写几个字,钢笔忽然断水了,怎么甩也无济于事。
前面走来一个人,
“还没走啊?”是一位姑娘。
“你是……?”林玉斌却想不起来来人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真遗憾!”姑娘虽然这么说,还是在对面坐了下来。
林玉斌只是觉得眼前这人很面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咦,你不是挺热衷军事的嘛,怎么也看这个!”她拿起林玉彬手中的《新词集》。
这句话倒提醒了林玉斌,一个念头闪过,“——冰河!——”这才想起来来者是谁,很不好意思的向对方道歉。
李冰河似乎并不在意,倒反问道:“你叫我冰河?”
“怎么,”林玉斌继续说了下去,“‘豪情莫把青春荒,应此时,着绿装,视苦作甜,敢持炮与枪’,好像不是我一个人对军营感兴趣哦!”
这回轮到李冰河不好意思了,她没料到面前这小伙子竟然会大大咧咧的背出自己的写的东西来。
林玉斌接着问道:“你的名字就是这个‘冰河’,”说着用钢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忽然又发现钢笔根本写不了。
李冰河用自己的钢笔在纸上写上“李冰河”三个字,递给林玉斌。
“还有姓?”林玉斌看了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的真是叫人招架不住,试问这世间谁还没个姓啊。
李冰河笑了,反问道:“怎么,我连有姓的权利都没有?”
林玉斌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有点奇怪了,自己也笑了!
李冰河干脆把自己的钢笔也扔给了林玉斌:
“你需要吗?先借你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玉斌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拿起钢笔抓紧时间记起资料来。等他差不多写完了,他才想起来,还不知道怎么把钢笔还给这个叫“李冰河”的姑娘呢。她心不在焉地看着钢笔别件上刻着“冰河”两个小楷,他翻开那本《新词集》,看起那一篇《江城子·颂军》来。
思乡何须渡重洋,年华至,别书房。举轻若重,不忍背行囊。十载春秋为何方,回首处,小轩窗。
豪情莫把青春荒,应此时,着绿装,视苦作甜,敢持炮与枪。何时泪把行人望,感一生,为边疆。
“也许她能理解我在想什么。”林玉斌自言自语的说道。
“妈,我想考研究生。”林玉斌说这话时,还没想到下一句话该怎么说,甚至应不应该说。
“噢,小斌,自己想去干嘛就干嘛吧,你长大了,好多事情不用跟妈妈一一交代了,相信自己,你会成功的,妈支持你,有空回来看妈,妈就很高兴了!”
“有空回去”林玉斌听了这话,反而不想再说下去,附和着问候了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可是迟早要说的啊!林玉斌又拨了回去,不过这回是父亲接的电话。
“爸,我想报军校研究生,成为一名军人。”
“你想好了………”沉默了半晌之后,父亲表现得尤其平静。
“嗯!”林玉斌哼了一声。
“那你母亲知道吗?”
“我还没说。”
“你觉得你妈会答应你吗?”
“我不知道!”林玉斌的声音小了。
父亲听儿子的声音小了,勉强的笑着鼓励道:
“小斌,你长大了,爸答应你!你妈那边,爸尽量把你搞定!”尽管父亲说的很幽默,可林玉斌一点也笑不起来。
挂了电话,林玉斌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像往常一样,林玉斌在图书馆为考研做准备。其实他也可以不过来这里的,空调一直没装上,天气很热,但是他只有在这儿才有机会把笔还给李冰河。李冰河倒也奇怪,一连几天都没出现。
第四天,林玉斌早早来到阅览室,阅览室人还不多。他一眼就看到二排三列的位置上坐着看书的李冰河。她专心的没发现对面多了一个人。林玉斌看了看她手中的书——《汉语言学研究生试题》。
“好有理想的女孩子!”林玉斌想。
这时李冰河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他,她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林玉斌,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林玉斌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将钢笔掏出来,搁在桌上,说:“谢谢,你的钢笔很好使!”
“几天不见,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哦,没什么!”
见林玉斌不愿说,李冰河也不好多问,埋下头看自己的书。
林玉斌刚想起身离开,忽然想到兴许可以让眼前这个人帮自己一个忙,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嗯……那个……”
“怎么了,还有事吗?”李冰河疑惑地看着他。
“哦,是这样,我想请…请你帮我一个忙。”林玉斌说,“我想报考军校研究生。”
“你想去当兵?”李冰河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引得周围的管理员和读者都向她看过来。
林玉斌没料到李冰河会有这么打的反应,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还是出去谈吧。”李冰河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课本,拉着林玉斌出了阅览室。
林荫道上倒是很凉爽,道旁两排白杨不是发出“沙沙”的响声,道上人来人往,都在忙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生活。
林玉斌没有说话,他在考虑应不应该告诉李冰河自己的事情。林玉斌平时自己做事很稳重,唯独将自己的这个事情说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生听是一念之间的事。林玉斌觉得那一首《江城子·颂军》读来很亲切,可为什么现实中的作者听到“军校”这个字眼时反应又是那么大呢。林玉斌有点糊涂了!
“你为什么会选择报考军校研究生?”还是李冰河先开了口,“想锻炼一下自己?”
“这也许是主要原因,但似乎却又不是唯一的原因,我也一直在想,可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明白的”
“那总得有个导火线吧。”
“从小就有这么个梦想,看了这么多的硝烟战火,抗灾抢险,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被慢慢激发出来的缘故,于是有一种想置身其中的愿望……”
李冰河笑了,但很快又严肃起来,停住脚,看着林玉斌,很沉重的语气说道:
“你需要承受很多东西!你准备好了?”
这面前的女孩子一定对部队,对军营有不少了解,不然他也不会用“承受”这两个字,林玉斌不解地望着她。
“我哥在部队当兵,我去看过他几次。又一次我看了我哥的后背,吓哭了。”李冰河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嗓子眼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有种窒息的感觉。“后来,我写了首《江城子·颂军》,其实是写给我哥的,那年他十九岁,你……明白么?”
林玉斌像是在读什么典故,读的很投入,半天说了三个字:
“我明白……”
李冰河笑着问他:“说吧,小女子我能帮你什么忙?”
林玉斌这才想起正事还没说呢,“你可有把握说服我妈?”
“想让我当说客?你家里有多少人同意这事?”
“基本上都说通了,就我妈那边过不了……”
“那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不答应吗?”
“大概是因为怕我以后很难回家,而且在部队生活又很艰苦,所以……”
“我倒是挺同情你妈,你有没有为她想过,她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你……”李冰河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林玉斌,又不说话了。
林玉斌看着远处,从白杨树上拽下一片树叶,又抛了出去,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相信我能说服你妈?”
“你们都是女性,也许更容易沟通些。我跟我妈说话容易激动,反而会把问题搞得很僵。”
“那我试试吧,不过你能否先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林玉斌这才想起别人连自己的名字还不知道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笺纸,写上“林玉斌”三个字。
李冰河用挑剔的眼神花了十几秒看完了这几个并不复杂的汉字,说道:
“字很漂亮,名字也很好听!”
林玉斌不好意思的笑了。
“小斌,过得还好吧?”母亲用怜爱的眼神看着林玉斌.
“我很好,妈,你在家不要太劳累了!”
“妈在家没事,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又没人照顾,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似乎每一个母亲见到儿子都会有很多话要讲。
“妈……”林玉斌打断了母亲,这时李冰荷正在远处的餐桌上用眼神鼓励着他。
“我想父亲也跟您说了,我……”
“你真的想去当兵?”母亲急了。
“嗯!”林玉斌低下头。
母亲稳了稳自己的情绪:
“孩子,不是妈不让你去。你从初中就开始住校,一个人生活,一直到大学。你这孩子独立,妈知道。但是你是有父母的孩子,作父母的我和你爸总觉得没有尽到作父母的责任,你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累着了也不向家里说,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妈知道,父母对你很放心,早就让你找个女孩子帮你分担些东西,我和你爸都还算开明,从来都不会反对你恋爱,我们知道你一向很有分寸的,可你说什么也不肯,说什么年轻人应该以事业为重,那倒罢了。可是你现在却要到部队去当兵,那个苦你就是受得了妈还舍不得。再说你进了部队,到哪去找一个合适的女孩子啊,你已经23岁了,不小了………”
其实母亲说的林玉斌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怎么说而已,他没料到自己的个人问题会成为母亲阻止自己去军校的一个理由。
这时李冰河拿着一本书走了过来,佯装凑巧看见了林玉斌,招呼道:“玉斌,你在这儿啊?我正着你呢!这位是……”
林玉斌很奇怪地称呼自己的方式——连姓都省了,但此时他也来不及想,就解释道:
“哦,这是我妈……”
“伯母您好,我没打扰你们吧!”
林玉斌的母亲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姑娘,生的很清秀,扎个马尾辫,手里拿着几本书,连连说:
“没有没有,坐、坐…你找小斌有事吗?你是……”
“我是玉斌的同学,我帮他借的军校考研资料,借到了,正给他送过来……”说着把书递给林玉斌。
林玉斌心里暗自佩服李冰河的演技,可李冰河倒是表现得很从容。
“姑娘,你也知道,小斌要从军的事……”
“知道,阿姨。他跟我说过。”
“那……你觉得他应该去吗?”
“挺好的啊,保卫祖国,守护疆土,很伟大的职业啊!”李冰河说的很轻松。
可林玉斌的母亲才不会理会什么“伟大的职业”。
“阿姨,玉斌他已经是大人了,好多事情你左右不了他了!就像我妈,现在也很少管我了,只要是对的,就放手让他去做吧,再说玉斌的性格和品质你还有不放心的。”
林玉斌听了,心里倒生了好多疑惑:怎么她说的好像比我妈还了解我。
而此时林玉斌的母亲到对面前这个姑娘感了兴趣:他好像挺了解小斌的。
“再说任何人成就一番事业,都需要经受一番磨难的,只有吃过苦受过罪,懂得生活艰辛的人才能经得起大风大浪的考验。部队是锻炼人的地方,去哪儿后,你以后会发现他会有很多可喜的变化。我哥就在部队,从前他在家可调皮了,我妈老拿他没法子,男孩子大了,不好管,可去当了两年兵后,人就变得中肯多了,真的!”
“姑娘,我不是舍不得他,我是……既然你是小斌的朋友,我就告诉你吧,我是怕他去了部队耽误了他的终生大事啊。我们农村向他这么大的有的都有小孩了,他这孩子从小老实,不会说话,家里给他介绍他又不依,现在大四了……”
“您是,担心这个啊!”李冰河顿时有点失望,好像自己白费了一番口舌。她垂下眼睛想了想,此时她在心里孕育着一个伟大的决定。她抬起头,看着林玉斌,突然冒出一句让林玉斌摸不着头脑的话:
“玉斌,我觉得我们不要再隐瞒我们之间的事了吧!”
林玉斌一时没反应过来,惊异地看着她。
“阿姨,其实我和玉斌已经相恋一年了!”
直到很久以后,林玉斌也不能想明白当时的李冰河为何会想到开这么大的玩笑,他自己都无法想像当时听了这句话时自己是什么神态,他更无法接受的是李冰河在说了这句话后仍是那样的神情自若。林玉斌也不记得那之后母亲说了什么话了,只记得母亲当时是很满意地答应了他的选择,很满意地走了……
李冰河和林玉斌走出了餐厅,李冰河笑盈盈的看着狼狈不堪地林玉斌。
其实李冰河笑起来是很恬静的那种,可是林玉斌怎么都觉得她是在愚弄和嘲笑自己,弄得自己跟受了委屈一般。他心里乱糟糟的,就那么琢磨着:坏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谁知李冰河反倒不介意,笑着问道,“林玉斌同志,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谢你?”
“怎么,为了你的事,我把自己都‘出卖’了,连个‘谢’字都不舍地说啊,也太吝啬了吧?”
林玉斌这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李冰河想出来骗自己老妈的,没想到这么一出连自己也给忽悠了。林玉斌抱歉地笑了笑,说道:“要不,改天我请你吃饭吧,我怎么可以联系到你?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把手机号给你吧,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说一声。”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不客气了。”李冰河接过林玉斌递过来的便条,拿着书走了。
望着李冰河的背影,林玉斌感觉到内心里有一种东西在涌动,他又想起那首《江城子·颂军》,想起《汉语言文学研究生考试》,想起了那支刻着“冰河”小楷的那支钢笔,他发现这些记忆变得尤其清晰……
考研结果很快下来了,林玉斌和李冰河都如愿以偿。林玉斌去了外省的一所军事院校,而李冰河干脆连毕业都不用了,留在本校读文学硕士。
林玉斌需要尽快赶到军校去参加集训。他站在车站的站台上,望着走廊顶上不断往下掉得雨水珠子。外面下着很大的雨,不时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他把自己的行李又检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该带的都带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到了军校,享受部队供给制。
“大概他不会来了……”林玉斌心里想。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喂?”
“是林玉斌吗?我去不了了,雨太大了。”是张鹏的声音。
“没事,你玩你的吧,不用来送我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挂了电话,林玉斌叹了口气,有点淡淡的失落,就要离开这个读了四年大学的城市了。
他拎着行李包,刚刚转身预备进候车室。这是走廊里闯进一个人来。林玉斌看清来人竟是李冰河,不免有几分惊讶。她差不多被淋了个遍,虽然带了把伞,但似乎没起什么作用——风太大了。
“林玉斌走得真是时候!!”李冰河一边跺着脚,一边低头收起伞,弄弄自己的头发。
“李冰河……”林玉斌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
“你在这儿啊!”
“你这是……”
“来送你啊?”李冰河对林玉斌的反应很不满意,“怎么,不要啊……”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谢谢”林玉斌感到自己说错了话。
李冰河想到此行的目的,心里不免生了几分惆怅。虽然相识不久,但彼此之间许多事总有心照不宣的感觉,过了今天他们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
“到了那儿,给我来个电话。”
林玉斌笑了笑,说:“我会的.”
“对了,这个……送你吧!”
李冰河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就是曾经借给林玉斌的那支,林玉斌看着钢笔上的小楷“冰河”,不知道是该接受,还是不该接受。
“行了,收下留个纪念吧,万一……”李冰河没有继续说下去,换了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你不是说这支钢笔很好使吗!留着吧!”
林玉斌只好接过来,插在上衣口袋里。
两人沉默了半晌,林玉斌突然开口说了句: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凡事小心点……”
林玉斌真正主动跟她说话的次数不多,而这句恰好是李冰河想说的,现在听到他说出来,心里竟平添了几分感动,她故作满不在乎的说:
“我在大学待四年了,没事的,你小心点,部队不比地方!”
林玉斌现在倒不多想这个,自己选了这条路,是好是歹,自己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k272次**至**方向的列车已经进站,请各位旅客将车票拿在手里……”
林玉斌忽然想到什么,直直的看着李冰河,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当时为什么要把自己扯进来,其实你也可以编一个的……”
李冰河不知道林玉斌为何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但她似乎早有准备:
“编一个?你妈答应吗?”
林玉斌便不再问了,他知道以母亲的性格,如果编一个,她怎么也得见一见,到时候反而更麻烦。说不定拐几个弯,还得请李冰河帮忙。其实倒也可以求求张鹏,可林玉斌可不想他在捣鼓出什么事来。
“k272次**至**方向的列车已经进站……”
“我该走了!”林玉斌提起自己的行李向检票口走去。
李冰河看着林玉斌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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